他所說的一切,全是她內心所渴望的:永遠留在唐家,永遠留在他身邊;她發現自 己內心的抗拒像沙漏般,正一點一滴地流失。
〞你愛那個洋名羅娜的女朋友嗎?〞她討厭提起這個話題,但又覺得必須弄清楚。
他不做正面回答。〞我不認為需要討論我們以往的任何關係,羅娜已經是過去式, 就像你的前未婚夫一樣。〞
〞可是……〞
他笑著將她拉了過去,吻住了她的唇,也吻住了她的抗議,他立刻成功地讓她忘了 一切。
他不捨地離開她的唇,眼中盈滿了熟悉的慾望。〞可儂,我知道事情轉變得很突然 ,本來只是一個協議,卻將成為一個永久的婚姻契約,但你有沒有想過,在命運之神將 你推進我車裡的一刻起,或許上天就已注定了我們的結合。〞
「永久」——這兩個字不斷在她耳中盤桓,令她感動莫名。
他願意給她一輩子時間讓她有機會贏取他的愛嗎?她根本無法抗拒這誘惑。
〞書印,你確定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她謹慎地確認。
〞非常肯定。〞他眼中閃動著鑽石般的光芒。〞可儂,說你願意!〞
〞我願意!〞她愉悅地歎息。
在唐書印繼之而來興奮的擁吻之下,陳曦心中卻仍藏著一道陰影。她一直並未因自 己隱瞞他真實身份而內疚過;但他們決定結婚之際,它卻成了個問題。
她無法以「趙可儂」的身份嫁子他為妻,天知道他對娶自己競爭對手的女兒這件事 ,會有何種看法?
在唐書印尚未用吻令她忘記一切之前,她一再提醒自己,一定要盡快找個最佳時機 ,向他坦承一切。
第六章
在狹小的車廂裡,歐士傑緊擁著李倩,火熱地吻住了她。但他的吻不再如往常般激 情,而是夾雜著一絲怒氣,對自己的憤怒。
天啊!他愛的明明是李倩,但為何腦海中卻一再盤旋著與小珞的一夜纏綿呢?
〞李倩,跟我上樓去,我必須得到你!〞他貼著她的唇呢喃。深信李倩一定有辦法 讓他忘了一切,將小珞的身影自他心底連根拔起。
他的索求像一座警鐘,瞬間震醒了她,她眼中的迷醉立刻如泡沫般破滅了。
〞不!〞她的拒絕簡短卻堅決。
他已不知該如何反應她這一成不變的拒絕了,或許是麻木了吧!李倩答應他的約會 ,甚至不止一次響應他熱情的擁吻,但每到最後關頭,卻又毫不遲疑地拒絕了他,總讓 他一個人獨嘗著夜的寂寥。
〞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李倩突然說道。
她覺得該是遊戲結束的時候了,逗著唐小珞心愛的男人玩是挺有趣,但她知道何時 該適可而止。
歐士傑愈來愈煩人了,她可不能冒險讓敏銳的唐書印看出端倪。
她繼續說:〞書印和可儂就要回來了,我不想旁生枝節,造成誤會。〞
他的心逐漸變冷,低啞地問:〞李倩,你到底愛不愛我?〞
〞你呢?你有多愛我,可以為我犧牲一切嗎?〞她靜靜地反問。
〞當然!〞他急切地表白。
她很快地接著說:〞那就別再為難我了,好嗎?〞
他無奈地長歎口氣。〞好,我會等,等你拋下一切羈絆,我還會在這兒等著你。〞 她笑了,笑他的傻。歐土傑卻自以為是地將它假想成是感動、喜悅的笑靨。
〞很晚了,上樓去吧,士傑。〞
〞嗯。〞
他依依不捨地輊啄她的唇,下了車,看著她的車消失在街頭,才轉身朝公寓走去。
意外地,小伍在公寓前等著歐士傑。
〞小伍?〞他歡喜地迎了上去。
小伍跟他可以說是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多年的情誼始終不變。即使小伍選擇了 一個「與眾不同」的行業,歐士傑卻依然將他當自個兄弟般對待。
〞最近忙甚麼?好久不來找我!〞一見面,他就毫不客氣地輕捶小伍的臂膀,算是 招呼。〞走,上樓去,我們兄弟喝點小酒,好好聊聊。〞
〞嗯。〞
進了屋,歐士傑叨叨絮絮地問及他的近況;但小伍總顯得心不在焉,眉峰也不自覺 地緊蹶在一起。
察覺了小伍的異樣,歐士傑關切地問:〞小伍,你是不是有甚麼心事?〞
他搖頭,終於忍不住問:〞剛剛送你回來的,是你的女朋友?〞
〞你看到了?〞歐士傑不在意地一笑,急著想讓小伍分享他的感覺。〞我愛她,我 瘋狂地愛她!〞
小伍的心直往下沉。一向放浪不羈的歐士傑,曾幾何時流露出這副為情癡狂的模樣 ?看來,他這回是認真的。
天啊!他如何啟齒告訴他,他瘋狂愛上的女人竟是他的「恩客」呢?
〞她愛你嗎?〞
〞我想是,但我們之間有些障礙。李倩是我老闆的大嫂,她是個寡婦,但為了對年 事已高的婆婆盡孝道,以及照顧任性的繼女,她卻深居簡出,寧願犧牲自己的幸福而死 守著婆家,現今像她這麼遵從三從四德的女人,恐怕不多了。〞
看著歐土傑眼中那深濃的愛意,小伍終於失控地低嘶:〞謊言!天大的謊言!她騙 了你!〞
歐士傑莫名所以地看著他。〞小伍,你在胡說些甚麼?〞
〞那女人是我的客戶,一個出手闊綽的大客戶!〞他鼓起勇氣,揭穿一切。
歐士傑震驚地瞪著他,繼之,雙眸燃燒著殺人般的凶光。〞你胡說!李倩絕不可能 做那種事!是你認錯人了,一定是!〞
小伍堅定地搖頭,不惜戳破他的美夢,只想讓他覺醒。〞士傑,我沒有。這兩年來 ,那女人無數次花錢買我的鐘點,要我陪她上床尋歡作樂,我熟悉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絕不可能認錯人的。〞
他露骨的話,令歐士傑全然失控,狠狠地朝著他的下頷揮出一拳。〞我不准你誣蔑 李倩!〞小伍連退了雨步,血絲自嘴角流出,但他卻感覺不到丁點疼痛,因為真正讓他 最疼的,是歐士傑眼中的驚疑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