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等待著疼痛的降臨,但卻什?也沒等到.那一道道的光箭肆意地穿透了他,他卻無痛無傷,只隱約感到光束自身後完整地透,出彷彿他只是個沒實體的透明人一般.
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只剩下一縷魂魄,才會飄蕩在這一個光怪陸離的未知地域裡?
他愈來愈接近光的源頭,熾烈的光線剌眼得令他愈來愈無法正視,終於,冷傲霜緩緩閉上眼瞼,平靜地等待命運的結束.
或者該說,是迎向另一個未知命運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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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屯山腰邊,一座孤立的子屋裡,汪富貴獨自坐在一堆看似廢鐵的機器當中.
他戴上深色的護目鏡,透過鏡片,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眼前的控制面板,手緩緩地伸向那能主宰一切的紅色按鈕.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感覺自己緊繃的臉頰一直因強烈的緊張而抽動,冷汗更著他光滑的額頭滑向那滿佈鬍渣的下顎.
活了快六十歲的他,從不曾向老天爺奢求過什?,惟獨這次,他忍不住默默向上蒼祈禱了起來.
老天保佑!保佑他這一次一定得成功!
「來回古今、穿梭時空」,這是他畢生追求的夢想;它豐富了他的心靈世界,卻也讓他成?別人眼中的神經病、妻子眼中的狂想份子,就連子女也視他?累贅.
沒有人相信他的研究,全認?那只是出現在電影中的情節,和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想罷了!面對這些殘忍的譏嘲,汪富貴卻始終不?所動,毅然決然地放府研究機構優渥的薪俸,全心投入於「時空穿梭機」的研究中.
只可惜,屢次的失敗讓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更明目膽地罵他「瘋子」,戲謔地稱呼他?「秀逗博士」,而他也只能忍辱負重,懷抱著一大堆白紙黑字的研究計畫和眼前這一架拼湊而成的機器,繼續醉心於夢想中;他決心要將這偉大的發明詔告於全世界,讓所有人?他喝采.
他的執著不僅花盡了他大半生的積蓄,更令他囊空如洗,就連他的妻兒也因生活拮据和對他的不諒解而離去;如今,他可以說已是孑然一身,只剩下這台「克難式」的寶貝機器陪在他身邊.
上帝保佑!可千萬不能連它都放棄了他啊!
他深吸口氣,伸手摸摸緊夫在皮帶上的小型手控儀器,他如能成功地轉換時空,這可是唯一能將他送回現代的寶貝,可千萬丟不得啊!
他將它緊緊卡在他微凸的肚皮上,這似乎無形中給了他一點力量,汪富貴終於伸手按下了紅色按鈕──
沒教他失望,機器立刻不負使命地運作了起來,慢慢地,他身陷於一片彩色的雲霧中,四周的一切逐漸消失,只有他存在這片繽紛的雲彩中.
這異象令他深覺自己成功在望,很快地又按下第二個鍵,頓時,雲霧彷若有意識般的旋轉了起來,他也被捲入其中;他可以感覺自己彷彿御風飛馳了起來,整個人飄浮在半空中.
他原本蒼老的臉上,此刻盈滿了無窮的希望和笑意,因?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一條條剌眼的光線自未知的盡頭朝他激射而來,但卻威脅不了他戴著深色護目鏡的只眸,讓他可以睜大眼睛,將這一切特殊的景盡收眼底,並細細品味.
正當他沈醉於美夢即將成的喜悅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爆裂的巨響───
剎那間,他飄浮在半空中的身子突然急速往下墜──他沒有摔得粉身碎骨,睜開眼一瞧,他仍完好初地坐在時空機中,但這並無法帶給他絲毫的安慰,他只是失魂落魄地看著儀器的面板跳動著火花.
他什?也無法做,此刻極致的失望佔據了他所有思緒,他只想好好地放聲大哭,?自己徹底的失敗痛哭一場,並哀悼他已然完蛋的悲慘人生.
機器仍閃著火花,但汪富貴完全不在意,直到時空穿梭機突然暴射出一陣剌眼的白光,強烈的白光幾乎寵罩了整個實驗室,令他驚訝地緊靠在椅背上.
白光很快地消失但他仍無法從震驚中甦醒,彷彿看到什?鬼怪似的,雙眸大睜得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隔了好半晌,他臉上的表情在瞬間改變了;驚喜取代了訝異,他欣喜若狂地放聲大笑....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他狂呼,衝向雜亂無章的書桌,翻找出一張張寫滿密密麻麻程序的筆記.
他到底在興奮些什?呢?
原來,在白光閃爍的同時,他竟在白光中看見一個穿著長袍馬褂、大紅禮服、束著長髮的年輕男子.
他不知道他是誰,但見他那一身的穿著,儼然是幾千年前古人應有的打扮.這讓他忍不住疑,雖然他沒有將自己成功地轉移至另一個時空,但卻很可能已經歪打正著地將某個古代人傳送到現代來了.
雖然那古代人已隨著白光消失,但他深信,他一定是掉落在這時空中的某個地方了,只要能找到他,就一定可以自他身上得到解答,甚至還能因此找到突破問題的關鍵,有助於他完成這項足以令舉世矚目的偉大發明.
汪富貴當下立定決心,將不借一切代價,直至找到這住古代人?止!
第二章
桑慕綺已經癱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直睡到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其實,倒也不是她貪睡,實在是因為這是自她失業近一個月以來,所能想到的一個最省錢的方法了.
睡過一餐是一餐,如果她能這睡上三天三夜的話,至少就可以省下六碗泡麵的錢.
唉!誰叫她上輩子沒燒好香,這輩子命不好,父母早死又沒人可以依靠,可憐她半工半讀勉強完成了高中學業,偏又擠不進大學窄門.
現今這種社會,沒有高學歷很難混口飯吃,她本來也打算隨便找個工作湊合一下,明伙再準備重考;誰知道做不到一個月,就和那滿不講理、只會剝屑人的臭老闆吵翻了臉,被人給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