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他老婆根本沒有資格擁有他!她只會折磨他而已,根本不愛他、不懂他!」她這次更激動了。
衣若芙沒有反駁她,只是靜靜地聽她宣洩。
啜泣了一段時間,趙琳的情緒才漸趨平穩。
「對不起,我失態了。」吸了吸鼻子,她繼續道:「剛開始,我心裡很不平衡,想盡各種方式反抗我爸媽,只為了要跟他在一起,所以我跟我爸媽的關係幾乎破裂,直到……直到我父親發生空難之後,我才停止了偏激的反抗行為。」
「空難?」
「嗯。我父親是和邵爸、邵媽一起到日本洽談生意時發生空難的,換句話說,齊哥也是在同一時間得知他父母罹難的消息的。」
她當時至少還有母親在身邊,但是邵凡齊卻是突然間失去了父母,原本以為他會受不了打擊,可是他的反應卻是令人意外的堅強,一滴淚也沒掉。也許是不願意在人前表現出懦弱吧,趙琳知道,其實他心裡比她還難過。
「因為這件事的打擊,我媽差點倒了下去,而我也慌了。父親突然撒手而去,母親也極欲求去,趙氏企業沒人坐鎮,對經營公司一點概念也沒有的我只能無助地哭倒在齊哥懷中。相形之下,齊哥比我長進多了,雖然他也對經營企業一竅不通,但是他說過,這是父母的心血,不能毀在我們手上,所以他毅然決然離開他所創立的幫派,全力投入經營公司的學習過程,不只是邵氏企業,連趙氏他也一併扛下。一開始,他遭遇到不少挫折與阻礙,包括元老們的嘲弄以及競爭對手的蓄意陷害,但是他都一一克服了,咬緊牙關一步步走來,不但讓兩家企業持續正常運作,還擴充了規模,算是化危機為契機吧。」趙琳提到邵凡齊的功績,是打從心裡敬佩。
「所以你為了報恩才以身相許?」這種事情常發生不是嗎?衣若芙難掩嘲諷地開口。
趙琳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道: 「小若,如果你真的刻骨銘心地愛過一個人,你就會知道:當你的心裡有一個人時,其它的人即使再好、再優秀,也根本進不了你的眼,更別提以身相許這種愚昧至極的報恩方式了。」
「哦?」她是真的懷疑,畢竟人活在世上,除了感情,尚有許多加諸在人身上的枷鎖讓凡事無法盡如人意,所以才會有「身不由己」這句話。
「等你遇到了,你就會知道了。」也許就快了吧。趙琳在心裡補上這一句,並且衷心期望那個幸運兒就是邵凡齊。「齊哥對趙家的恩情我沒齒難忘,若有機會,我一定設法報答,但絕對不會是「以身相許」這種損人又不利我的方式。」
趙琳說的信誓旦旦,可是衣若芙臉上懷疑的表情未消減半分。畢竟,他們還是訂婚了,不是嗎?
「在這段期間裡我也重新思考我跟毅盟的這段感情。」趙琳不理會衣若芙懷疑的眼光,自顧自地說下去:「也許是我太急於讓周圍的人認同我們吧,所以我的方法可能躁進了一些,才會引起這麼大的反彈,於是我跟毅盟取得共識,我們給彼此一段時間去說服……或者說是感動我們週遭的人,讓他們接納我們,至少不要反對我們。而毅盟也會處理好他的婚姻問題,也就是跟他的妻子離婚,讓他能名正言順地愛我,這樣我們才有未來可言。」
「既然如此,你又怎麼會跟邵凡齊訂婚呢?」
「也許真的是好事多磨吧。毅盟的妻子說什麼也不肯離婚,即使明知道毅盟已經不愛她了,她仍是不肯放手。而我媽也在我爸去世後身體狀況一天差過一天,我實在不忍心再刺激她了,所以我跟毅盟就這樣不上不下地拖了四、五年,直到……」趙琳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緩和情緒。「直到我得知我媽得了腦癌,事情才又有了變卦。」
「難道……你跟邵凡齊訂婚……是因為趙伯母?」衣若芙已經猜出端倪了,他們果真是被情勢所逼?
趙琳肯定地點點頭。
「從小,雙方的家長就一直認定我們是一對。我爸死後,我媽更是頻頻催促我們趕快結婚。一直以來,我跟齊哥是能閃就閃,以打馬虎眼的方式混過。但是後來我媽卻得了腦癌……」趙琳的眼眶又濕了,語氣中也夾雜濃重的鼻音。「除了能隨我爸而去之外,她只剩下一個未完的心願,就是我跟齊哥的婚事了。為了讓她安心,也為了讓她快樂,我求齊哥幫忙,請他跟我演一駒戲。」
「演戲?」衣若芙的眉挑了起來。
「嗯。我求齊哥跟我訂婚,並且假裝成情侶的樣子給我媽看,讓她認為我們彼此愛著對方,結婚是遲早的事。」
「你是說……」衣若芙不敢相信她耳朵聽到的,他們竟然是……是假訂婚!
「是的,小若,我跟齊哥的婚約是假的,一切只是演給我媽看的,為的只是要讓她安心而已。」她再次握住衣若芙的手,誠懇地向她解釋這一切。
「太……太不可思議了。」衣若芙不禁睜大了眼,以為只有在八點檔的連續劇才會有的情節,此刻正活生生地發生在自己身邊,難怪她會驚訝了。
「小若,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齊哥幫我的,他只把我當妹妹,絕對沒有絲毫兒女私情在。你要相信我,呃,不,你一定要相信齊哥!」
果真是太陽底下什麼新鮮事都有,難怪人家會說人生如戲了,瞧,多戲劇化的情節啊!
衣若芙不禁失笑,她是在作夢嗎?
「小若?」見她只是一味地笑,趙琳有點擔心。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趙伯母要你們盡早結婚呢?」婚姻大事竟被他們拿來當兒戲,衣若芙「真心」佩服。
「這一點我們也想過了,萬一我媽真的這樣要求,我跟齊哥也會順著她的意思結婚,然後等我媽過世後再辦離婚。」趙琳當初也真的擔心過,所以早就跟邵凡齊討論好因應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