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見她低聲下氣的歉疚模樣,他也不忍心再責怪她,反正他也宣洩得差不多了。
「邵……凡齊——」
「幹嘛!」他的口氣仍然很沖。
「你為什麼會來?」她盯著他看,問出她一直想問的問題。看他呆愣了一下,她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來的人為什麼是你?」
「……呃……」邵凡齊聞言竟然有點不知所措,剛剛的盛氣凌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就是……」
他抓抓頭,又撥一撥頭髮,樣子像極了偷吃糖被當場「抓包」的小孩一樣不知所措。
唉!管他的。他搓一搓臉,深吸一口氣——
「沒辦法,誰叫我喜歡你。」呼!終於說出了口。「一聽到你出車禍的消息,我嚇得心臟都停了,沒命地趕了過來。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愛我,甚至你是討厭我、恨我,根本不想見到我,但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唉!連琳琳都看出來了,我很差勁對不對?」他自嘲一笑,別過臉不好意思看她。
他說什麼?!
他愛她?
他真的說他愛她!衣若芙不置信地睜大雙眼看著他,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這只是自己一時的幻想,眼睛一眨,一切又回復原狀。但是他是如此真實地站在她面前,還別彆扭扭地解釋著他會來這兒的原因。
多遜的告白啊,但是她依然感動不已。原來她不是自作多情,他的心裡也有她呀!曾經以為是沒有明天的感情如今得以重見光明,怎不為這苦命的癡戀掬一把高興的眼淚呢?所以她的淚很不節制地奔瀉而出了。
「……我也告訴自己要忘了你的,可是我用盡了方法還是無法忘記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連以前你曾經取笑過我的話,我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味不已。笑我吧,我知道我很沒志氣,所以……咦,你怎麼了?」
瞥見已經淚流滿面的衣若芙,邵凡齊緊張地衝到她面前,握住她雙臂。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了?該死!還說只是小傷,這些蒙古大夫,我要拆了這家醫院!醫生……醫——」他氣得就要去找醫生,卻被一隻小手拉住了衣服的一角。
就在他遲疑之際、衣若芙整個人撲向他,雙手緊緊地環住他頸項,臉埋在他肩上。他本能地摟住她,為這突來的「艷福」吃驚不已。不過衣若芙接下來的話再度讓他忘了心臟的功能。
「誰說我不愛你……我愛你呀!愛了好久……好久了……也愛得好苦……」她濃重的鼻音夾雜著啜泣聲,斷斷續續地傾吐積壓在內心已久的話。這是她第一次表現得這麼小女人,她從來不知道她也會撒嬌、也是這樣渴望愛情的。一向冷靜自持的她,終究敵不過愛情的魔力,心甘情願為它卸下冷漠的面具,展現她柔弱的一面。
這回輪到邵凡齊被嚇傻了。
腦子裡嗡嗡作響,只有一句話重複出現——我愛你呀!
他悄悄地捏了自己大腿一下,會痛,這麼說,是真的嘍!她真的說她愛他了!
等到她的哭聲漸歇,他輕輕地扳正她,與她四目相接,深情的眸子捨不得離開。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淚,他低啞地開口: 「告訴我,你沒有騙我,你真的愛我。」
剛剛一鼓作氣大膽表白自己的愛意後,再對上他熾熱的眼光,衣若芙反而羞紅了臉低下頭去,沒有勇氣再做一次表白。她的舉動看在邵凡齊眼裡,比什麼言語都還更令他動心。她的聰穎令他激賞,她的冷靜令他折服,她的柔媚更是令他瘋狂。心中的愛意一經表露,就像決堤的洪水,滾滾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他再度擁她入懷,以吻宣洩他心中無窮無盡的情意……
他吻了她好久、好久,她也熱情地響應,像是要相互慰藉這段時間來彼此所受的折磨一般,直到兩人胸中的空氣有明顯不足的現象,才依依不捨地分開。她喘,他更喘;她紅著一張臉,他也差不多快腦溢血了。極度缺氧的兩人緊緊相偎,聽著對方的心跳,享受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浪漫氣氛。
「我……想都不敢想……你會愛上我。」邵凡齊恢復的比較快,但是仍有一些喘。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影像已經在我心中無法抹去了。」衣若芙深吸了兩口氣才有力氣回答,她仍是懶懶地依偎在他懷裡,吸汲他陽剛的男性氣息。
「我一直以為你討厭我、恨我,因為我不管怎麼做都會惹你生氣。」他輕撫著她背脊,語氣中泛有些許靦腆。
「我是恨你,但是我更氣、更討厭我自己。」
「哦?為什麼?」
「我恨你,因為你已經有趙琳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趙琳那麼信任我、依賴我,我的心卻背叛了她,愛上她的未婚夫,所以我氣自己的定力不夠,更討厭自己不誠實的心。」那時的她內心受著無比的煎熬,卻還要強裝鎮定,好累啊。
「我跟琳琳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一時之間我也……」
「我知道,趙琳全都告訴我了。」
「喔,那就好、那就好……咦,等等。」他突然放開她,勾起她下巴,讓她看著他。「既然你已經知道我跟琳琳之間的真相,為什麼你還……」他挑高一邊的眉,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
「你還說,還不都是因為你!」她輕捶了他一下。
「我?」這下他臉上的問號更大了。
「對,就是你。」她伸出食指指著他鼻尖控訴:「你那天裝成一副冰人的模樣,人家才會以為你根本只是在逗我,新鮮感一過就不理人了。」她說到後來,愈覺得自己委屈。
天啊!真是冤枉!
邵凡齊反握住她柔荑。「錯!錯!錯!我是怕我不小心又說錯話、做錯事,惹你生氣,讓你更討厭我。天知道,我已經不敢想像再被你討厭一次,我會不會因此瘋掉。你要與我玉石俱焚已經嚇得我肝膽俱裂了,再讓你說一次重話,只怕我要屍骨無存了。你說,我還能不戰戰兢兢、草木皆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