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協助她的計算機系統?」
「這方面她也不用擔心。」
「那是什麼呢?」
我坐正身子,與他對視。「她希望到時候我能去她的事務所幫她。」
「不好。」果然如我預期的,他毫不考慮地一口拒絕。「阿香又不是外人,我不會吃虧的。」他之所以反對我去上班有大半原因是擔心我會受同事欺侮或是被上司、主管騷擾。
「你又不是學法律的,能幫她什麼?」他的態度始終堅決,不曾軟化,這點頗令我頭痛。
「什麼都行啊,反正她律師事務所剛成立,有很多事要忙,她一個人一定忙不過來。我在她身邊,多一個人在就多一分力量嘛。」
「如果是人手不夠,那就多請幾個人。」
「這不是人手的問題。廷軒,阿香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朋友,在人生的道路上她扶了我好幾把,說是我的恩人也不過份。」
「所以你想報答她?」
「如果只是去她的事務所幫忙,根本稱不上是報答,她為我做的不止千倍、萬倍。」
「既然如此,你何必去?」他依然堅持。
「這是心意問題。阿香從沒開口要求我什麼,這次她既然開口了,又是我能力所及的事,那麼我有什麼理由推辭呢?」這一段是吳秀香教我的,希望能說服他。
看見他斂眉沉思,我繼續努力。「況且我整天待在家無事可做,你不擔心我悶出病來?」
「我是不想讓你太勞累。」他溫柔地攬住我的肩。「你這麼嬌弱,我捨不得。」
「什麼事都不做,那才叫身閒心苦。」我趁機撒嬌,看來這一次是成功有望了。
吳秀香真厲害,不愧是談判高手,四年的法律總算沒有白念。
「是我疏忽了,不然我找些書給你解悶。」他仍不死心地想用別種方式將我留在家裡。
「我看的書還不夠多嗎?想讓我變成書獃子嗎?」與他談判實在很累,他真的跟驢一樣,好頑固。
「那學點什麼好了,告訴我你想學些什麼,我請人來家裡教你。」
天!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這次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我想學如何與人相處、我想學團隊工作的精神、我想學如何解決工作上的困難,我最想學的是如何說服固執的你!」我真的生氣了。
「邊邊,不要曲解我的好意。」他也看出我的不悅了,輕聲細語地哄我。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這樣每天待在家裡,會跟社會脫節的。我念了這麼多書,不求一展長才,只盼真實地成為社會的一份子。」
「真的那麼想去?」他的態度開始軟化。
「嗯!」我很用力力點頭,而且連續好幾下,以強調我內心強烈的渴望。
「萬一工作太累……」
「放心,阿香是不會虐待我的。」
「如果做不來……」
「我會量力而為,絕不逞強。」我像童子軍般舉手發誓。
「你都這麼說了,我好像沒什麼理由反對了。」
「這麼說……你答應了?」我小心翼翼地問,不敢高興得太早。
「……有個前題。」他想了一下才開口。
「是什麼?」我的心碰碰跳個不停,像是在期待放榜時的心情。
「只能去阿香的事務所,如果是其它的公司行號我是不會答應的。」他對我露出一個頗具深意的笑。「換句話說,如果阿香不幸落敗,你就不能再找其它理由了。」「放心,這點沒問題。」
「哦?阿香這麼有把握?」他挑高眉問。
「嗯,我對她有信心。」阿香,你可要爭氣一點啊,這可關係到我未來的自由,如果再失去這次機會,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你有沒有信心是一回事,她能不能考取又是另一回事。」他攏一攏我的長髮,將我的頭攬靠在他肩頭。
「她的樣子好像很有把握。再怎麼說,她也是T大法律系畢業的,這麼好的票房保證,你不該對她沒信心的。」我伸手圈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胸前。廷軒比較瘦,不像徐焉騰那般結實。奇怪,我今天怎麼老是拿他們兩個在做比較?真是不應該!在自己丈夫的懷裡還想著別的男人,我吃錯藥了嗎?
「我實在不放心讓你去工作,我賺的錢不夠你用嗎?」他又開始躊躇了。
「夠!當然夠。但是這不是錢的問題,你看,社會一天天在變、一天天在進步,我若不去接觸它,只是坐井觀天,遲早會被它淘汰的。你也不會希望有一個井底之蛙的妻子對不對?」
「看來,你真的是悶壞了才會搬出這一堆大道理吧!你向來都不是好辯的人,這些……該不會是阿香教你的吧?」他偏著頭看我,一副心裡有數的模樣。
好厲害,這樣也能猜出來。我嚥了嚥口水,堆上一張笑臉。「不是教,是討論過。你不知道,我老公好固執的,又精明、又能幹、又辯才無礙、又……」我扳著手一項一項地數。
「又疼老婆。」他在我唇上偷了一個香。
「啊!」我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摀著唇。「你偷襲!」
「不這樣,哪能吻到你。」他企圖又要吻我,嚇得我彈跳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回房了。」關上門前我回頭望了一下,只見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也早點睡。」匆匆說完話,我將房門輕輕帶上,阻隔了他的視線及我的不安。呼!快一年了,結婚快一年了,我跟他燕好的次數用手指都可以數得出來。很奇怪不是嗎?都已經是夫妻了,我卻不太能適應與他燕好。
他對我的擁抱、呵疼,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就是無法自然地接受他的吻和他的身體。難道我是性冷感?
他曾多次企圖喚起我的熱情,我也試著讓自己沉浸其中,但是每到緊要關頭我便臨陣退縮,無法繼續下去,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漸漸的,我開始躲避他的挑逗,避免讓雙方均感到挫敗。而他也體貼地不勉強我,只當我是害羞、或是生性保守使然。這一點,我對他是既感激又歉疚。感激他的體貼,歉疚自己沒盡到為人妻子應盡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