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
「我是人,當然會笑。」難道我以前都是哭著一張臉見人?不會吧,這也值得他大驚小怪。
「你對我笑了,小敏,你終於對我笑了!」他激動得摟住我,緊得差點令我喘不過氣來。
「咳!呃……你再耽擱下去,超市可就打烊了。」
我想我對他太嚴苛了,他才會因為我些微的態度轉變而激動不已。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看得出他的努力,他雖然保護我,卻不限制我;關心我,卻不會侵犯我,對我做到九成的尊重。
那不足的一成則是他不顧我的抗議,堅持對我的接送。雖然不會對我造成困擾,但總覺得沒必要,他有他的事要忙,我也可以自己回家啊。
他在我額前印下一吻。「好,我們去超市。」
唉!更正剛才的話,他只做到了八成的尊重。因為他雖不侵犯我,但偶爾會有一些小動作,像是親吻我的額、臉頰、牽著我的手走路、攬著我的腰過馬路……等。
雖然只是一些小動作,總會讓我的心悸動不已,感覺自己好像小女孩初戀般的心情,暖暖甜甜的,卻不膩人。當初與任廷軒在一起時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我已經不記得了,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我對任廷軒的觸碰一直很……不適應,也許那是因為我害羞吧。
※ ※ ※
事實證明,我的廚藝還算不差。
幾道家常菜上桌,雖然不是五星級的享受,也還稱得上色、香、味俱全。捧場的徐焉騰將每道菜都吃得盤底朝天,不知是真的好吃還是他太餓了。總之,這樣的結果還算令人滿意。
作菜時,他在廚房當我的副手,幫忙洗菜、撿菜及遞送調味料,動作雖然笨拙,卻看得出他的用心。飯後我洗碗,他則幫忙收拾餐桌,並在一旁幫忙擦拭碗盤。這樣的景象讓我想起小時候雙親還健在時,每天都能看到這樣溫馨的畫面……母親洗碗、父親則在一旁擦乾碗盤。
父親雖然是軍人出身,卻沒有絲毫的大男人主義。對於家事的分擔,他向來是自動自發,不用母親開口。
思及此,我看向身邊的徐焉騰,他會像父親一樣是個居家型的男人嗎?曾經他是那麼的叛逆、那麼不屑家庭的溫暖,如今,他會選擇走入家庭嗎?
「嗯?我做得不對嗎?」看到我一直注視著他,他以為自己又做錯了。「錯了你要告訴我。」
「呃……沒錯。」我連忙收回視線,為自己剛才的想法紅了臉。我剛剛在想什麼啊。
「小敏,你怎麼了?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
他放下手上的動作,用他的額頭抵住我的。「有一點,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他親暱的動作加速我體溫的竄升,急忙推開他。「沒有啦,只是覺得空氣有點悶,你別亂猜。」
「是嗎?那你去客廳休息,剩下的我來就行了。」他將我驅離廚房,自己一個人在廚房七手八腳。
望著他在廚房的背影,我突然覺得這景像有點滑稽。他挺拔的身影與他身前那件圍裙實在不搭。小小的廚房塞進他健碩的身軀益加顯得擁擠了。如果不談他的過去,單看他的外表,其實他是很出色的,甚至不遜於任廷軒。
「徐焉騰,這麼多年下來,難道都沒有女人喜歡你,向你示好?」
「不知道,難纏的女人我都交給烏鴉他們去處理。」他沒有回過頭,仍是背對著我。
唉!原來他是不解風情,否則依他目前的情況,怕有不少女人願意主動投懷送抱了吧。
「那你都沒有遇到喜歡的女性?」
他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有一個,可是她不喜歡我。」語氣裡有絲無奈及悲哀。「哦?」
他將最後一個盤子擦拭好後,解下圍裙,轉過身來直視著我。「那個人就是你,小敏。」
「呃……咳……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小敏,別這樣。」他拉住我的手,用灼熱的眼光熨燙我的臉。
「徐焉騰,我累了,要早點休息了。」都怪自己,沒事幹嘛提起這個話題。
「好吧,那你早點睡。我不吵你了。」他沮喪得像只鬥敗的公雞,垂垮著肩離去。
直到大門關上我才鬆了一口氣,不經意地輕拍自己的胸口,無意間摸到了戴在我胸前的那塊玉。
「邊關守將」,望著刻在玉珮背後的字呆楞出神。有多久了?這塊玉掛在我胸前差不多有十年了吧。從沒想過要將它拿下來,一開始是喜歡它接觸肌膚時那種冰涼感,時間久了,也戴出感情了反而捨不得拿下來了。任廷軒誤以為它是雙親留給我的遺物,所以也沒要求我換下。如果他知道那是另一個男人送我的,不知會有何反應?也許這塊玉早就被丟棄了吧。
徐焉騰,他可以算是我的青梅竹馬吧。他對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他對我的情我也知道,但是心裡就是有一道鴻溝讓我無法跨越障礙,放開胸懷地接納他。也許是顧忌著已逝的雙親對他的成見;也許是一次失敗的婚姻教我一朝被蛇咬,心生畏懼。總之,心裡的矛盾與不安全感,使我選擇以逃避的方式來面對他的深情。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會遇到一個更令他心動的的女人,屆時,他就不會只認定我一人,我跟他之間微妙的關係就能因此化解的也不一定。只是,一想到這裡,心裡卻又有一股失落感,好像在心裡的某個角落缺了一個口一樣。
唉!不想了。多想,只是徒增煩惱,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將房子清掃乾淨後,我提了一袋垃圾下樓。除了倒垃圾之外,還順道到對面的便利商店買了一些日用品才回來。奇怪的是,記得出門前我只是將門輕輕卡住,並沒有關上,怎麼回來時,門已經關上了呢?也許是其它鄰居上下樓時不小心扣上的吧。
但是,我一進門,便看見一個陌生的人從我房間衝出來,不是徐焉騰,也不是我所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這麼說,他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