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問題嗎?」那位醫生快忍不住了,這是他遇過最好笑的病人之一。
「那……那位護士小姐有沒有洗手?」
「哈哈哈!」事實證明,一個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醫生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姐,我不但洗過手了,而且也帶上消過毒的手套,你可以放心了。」對於這樣的侮辱,難怪護士小姐會黑著一張臉。
最後一絲希望也落空,吳秀香還是乖乖的跟護士進了診療室;不久,從診療室內傳來一聲她的哀叫聲……「喔哦!看來我們的護士小姐今天有點不溫柔。」醫生打趣的說。
「這下她的『打針恐懼症』恐怕有增無減了。」一直安靜等在一旁的任庭宇也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虧你忍了這麼久啊,不怕憋久了會內傷嗎?」
「怕啊,但是沒辦法,不能當著她的面笑她。」
「好心人!」醫生讚許。
「不是,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然等一下就換我被送進來了。」
哈哈哈!
兩人再度相視而笑,直到吳秀香走出診療室,他們的笑聲才嘎然停止,以免慘遭池魚之殃。
「呃……咳,回去以後要多休息、多喝水、少說話,六個小時吃一次藥。」醫生盡量表現出一臉鎮定,仔細的交代吳秀香注意事項。
「喔。」吳秀香一邊揉著剛剛挨針的屁股,一邊接過醫生手中的處方箋,口中還不忘埋怨:「你們護士小姐的打針技巧好差喔,還說像被蚊子叮到一樣,簡直像被瘋狗咬到一樣嘛。」
「會嗎?」醫生聳聳肩不表示意見,只是再一次的提醒她要多喝水,心中卻難掩想笑的衝動,直到吳秀香及任庭宇離開診所後,才又大笑了出來。
想不到有人會怕打針怕到這種程度,表面上強裝不怕,實際上卻找盡各種理由推拖,讓人誤以為她的態度只是為求謹慎。
妙哉!
「喂,你看,我不是去挨了一針了!」出了診所之後,吳秀香等不及澄清自己不怕打針的事實。
「是啊,我看到了。」任庭宇忍在心裡不敢笑。
「我眉頭都沒皺一下喔。」她強調自己的勇敢。
「是啊,好勇敢喔。」只是哀嚎得有點誇張而已。如果她這樣叫不怕打針,那怕打針的人看到針是不是就暈過去了?
「好啦,你可以滾了,我要回去了。」吳秀香揮揮手打發他離開。
「我送你回去。」
「啊?」
「你在發燒耶,萬一你半路昏倒了,怎麼辦?」
「安啦,我沒那麼脆弱啦!」她拍拍自己腰上的肉自豪道:「沒看到我肉這麼多嗎?」
「就是因為你肉多啊,所以怕你昏倒了會壓到別人,把別人壓傷了怎麼辦?」任庭宇不改挖苦人的本性。
「你!」吳秀香氣結。「你的嘴巴很賤耶!」
「會嗎?可是別人都說我嘴巴很甜哪。」他又是一副吊兒郎當樣。
「噁心!」
「哎呀,你還會覺得噁心啊?剛剛怎麼沒跟醫生說呢?也許有了也說不定!」
「有你個頭啦!」吳秀香氣得跳腳。「我即使沒病死,也會被你氣死!」莫非這傢伙是故意的,知道氣死人不必償命?!
兩個人就這麼一來一往的鬥個沒完,公車來了,吳秀香上了車,任庭宇也很自動的跟了上去。
因為發燒的關係,吳秀香走路時多少會有點晃,任庭宇很細心的護在她身後適時的扶她一把,但是粗線條的吳秀香卻沒注意到任庭宇的小動作,只專注於與他的口頭之爭。
「我今天是因為發了一點燒,所以腦袋瓜稍稍不管用,才會讓你有機會在這裡囂張,哼!」兩人找到位子坐下後,吳秀香再度開口。
「所以說老天有眼啊。」
「對,老天有眼,等我病好了你就慘了!」
「怕你不成?」
「哼!」她不屑的冷哼,把臉轉向窗外,懶得理他。
從車窗上看到他的影像,她才猛然發覺他竟然跟她上了公車!
「喂!」倏地轉身,她睜大眼睛看他。
「嗯?」他正低頭研究她的藥袋。
「你幹嘛跟上來啊?」不是叫他滾了嗎?
「我怕人家說我亂丟垃圾啊。」他?起臉與她正視,附帶一個真心的微笑。
「你……」吳秀香才想要發飆,卻被他的笑容迷去了魂。
「好啦,不要再生氣啦,你要注意喔,雖然醫生說六個小時吃一次藥,但是你不要空腹吃喔,因為裡面有消炎藥,所以先吃點東西墊墊底再吃藥,比較不會傷胃,知不知道?」他細心的為她解釋。
「喔……」她的眼光仍無法從他的笑臉收回。
「怎麼了?」看到她呆楞的模樣,他反而擔心起來。
「啊?沒……沒有啦!我知道了啦,要你雞婆!」發現自己的失態,吳秀香用惡聲惡氣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搶過他手中的藥袋後,連忙將臉轉向窗外。
「我以為你智商沒想像中的高咩。」
原以為他說了這樣的話以後,她應該會回嘴的,沒想到結果卻是出奇的安靜,她竟然沒回半句話,只是沉默的望向窗外。
「喂!你怎麼了?」
吳秀香再次透過車窗窺視他的影像,細細回想今晚所發生的一切,才發現眼前的傢伙竟是在關心她,而非在找砸。
他雖然在口頭上一直找話刺激、取笑她,但是他的目的不就是要逼她去看醫生,然後再把她送回家去?
他是在關心她的身體?!
「喂?」他把手伸到她面前揮了揮。「你病傻了啊?」
慢慢的轉過身來,她第一次正視他,發現他看起來不再那麼不順眼了。
雖然以前兩人一見面就像仇人一般,沒有鬥個三百回合不善罷甘休,但也許是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吧,即使是自己的死對頭,任何人都應該會發揮一下同情心吧?也許她應該感謝他沒有落阱下石才是。
「難道真的病傻了嗎?」見她一直沉默不語,他是真的有點擔心了。
「喂。」她終於開金口了。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