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儆百,我希望不會發生第二次。」
「是。」卜明達將相關調查文件收起,慎重地對他說:」你明天要到歐洲考察一星期,我會在你回來之前辦妥的。」
從秘書室直撥的內線響起,須句懷接聽,稍後,他放下話筒。」這件事情交給期人。」
「怎麼了?」
「麻州的劃地出了問題,你替我跑一趟。」這是年度重要投資之一,總公司的人不出面不行。
「劃地?廠房不是都開始興建了嗎?這時候還出事。」突發狀況最是麻煩,」我馬上訂機位。」
「協調方面你是專家,交涉情形如何隨時再越洋聯絡。對外務必封鎖消息,以免影響』須句』的股價行情,讓一些有心之士逮住壓盤打劫的機會。」
卜明達維持一貫的忠誠,」我會處理妥當的。」
「跟你說了相信我沒錯,很好吃嘛,哦?」
「深怡,大學沒有美食系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一定要這麼刺激我嗎?這正是我目前最大的遺憾哩!」她塞入一口煙熏鮭魚,表情十分幸福。」我告訴你,這兒的甜點更棒喲。」提到美食她比唸書還有一百倍的興致,完全喪失免疫能力。
直升學校的高中部,兩人很巧又是同班同學,想不粘在一塊兒都不行,週末下了課朝顏就被游深怡拉來這間她推薦一定要來一次的咖啡館。
「如何?」
朝顏叉起一塊熙森林,忍不住也露出和她一樣的滿足表情。」好吃!」
「呵呵,看吧。」游深怡很是得意,不過幸好朝顏和自己一樣有吃不胖的本錢,要不然這些高熱量的糖類澱粉質發展到不該有的地方她可就罪過大了。」唉,二年級的選組你決定了嗎?」
朝顏放下叉子,她的未來須句懷已做了安排。」我要念商。」
「第一類組,看樣子咱們得分開了。」游深怡好捨不得喔,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前程。
「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學醫?」她想像游深怡穿上白袍的樣子,」那你家裡怎麼辦?」據她所知,游深怡的背景也不簡單。
「涼拌。我哥要我聽他的,他又得聽我爸媽的,我爸媽又一定聽我的,就這樣。」勝負已定。
「真好。」
「為什麼?難道你選組不是因為興趣?」如果不是自己的選擇還有什麼意思,朝顏有壓力嗎?說到這,游深怡想起她對朝顏的家庭狀況並不瞭解,她始終有一點點神秘。
朝顏只是笑了笑。
「嘿,我就覺得這高中制服很眼熟,游深怡,真巧啊。」一道溫潤悅耳的男中音忽然響起。
游深怡聞聲,眉毛隨即一橫,很不客氣地對著來人說:」耶,你也挺閒的嘛,游深哲。」居然碰上他!
朝顏抬頭,看見一位年輕男子,穿著米色西裝,高高瘦瘦很是斯文,微揚的嘴角呈現爽朗的弧度,他的輪廓紿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哥啦。」游深怡說。
游深哲走過來,不動聲色,一把就對準游深怡的後頸掐下去。
「幹嘛!好痛喔!」她拍開他的手。
「你這是看見哥哥的態度嗎?小妹。」竟敢給他掃興的臉色。
「你怎麼會在這兒?」
「跟朋友來吃午飯啊,倒沒想到會遇見你,哦——叫你不要吃太多甜食又不聽話,被我逮到了吧。」他張大雙眼看她桌上誇張的糕點盤。
「少囉嗦,我在跟同學聚餐。」
「同學?」聽她一說他注意到朝顏,眼裡閃現驚艷。
「你朋友呢?讓人等太久不禮貌,去去去,不要打擾我們。」游深怡揮揮手,趕蒼蠅似地。
「早就吃飽走人了。」游深哲很自動地坐下,帶著笑意看向朝顏。」奇怪,物以類聚,你應該沒有可愛的同學呀,這個是例外對不對?」
「游深哲——」
「嗨!」
「嗨。」朝顏完全是禮貌回應。
「不要理他。游深哲,你傷到我的自尊心了。」
「自尊?兄妹十六年,你的自尊心早該被我磨光了。」有夠過分。
游深怡放棄了,」朝顏,汝今知吾之苦否?這算好哥哥嗎?」她呸!
坦白說,朝顏不是很同情她,甚至滿羨慕地觀賞他們之間夾槍帶棍的對話。
「不必之乎者也了,你肚子裡那點墨水上不了檯面。」
「哼!」
「你叫朝顏?」游深哲對她頗感興趣。
「夏朝顏。你好,游大哥。」
「你好。」不逗游深怡時,游深哲的舉止是很穩重的,很溫和舒服,他可能比須句懷還長一、兩歲,卻沒有他那樣給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覺。
不自覺的就想起了他,朝顏有些懊惱。
「咦,我沒有妨礙到你們吧?」游深哲好像這時不想起來自己是不速之客,可能不受歡迎;還是識相一點。
朝顏搖搖頭,」不會的。」
「沒關係,我看我也該走了。」
「好呀,快滾吧。」游深怡說完腮幫子又挨了一記捏。」討厭啦!」
「我最 『疼』你了,小妹。」
「是喲,既然這樣,那帳單就順便交給你處理,老哥,我們吃飽了。」她最大的報復就是跟他揩油。
「是,遵命。」游深哲 「恭敬」接過。
「深怡——」
「沒關係啦,這種機會不常有的。」她眨眨眼,得寸進尺地說:」還有呀,要回家了,我們兩人也一併交給你處理吧?」免錢司機豈有不利用的道理。
游深哲左右看看,竟皺起了眉。 「我可不可以只接收你同學?」
游深怡踩了他一腳。
這對兄妹感情哪裡不好,只是愛拌嘴罷了。感情愈吵愈熱、愈鬥愈好,朝顏相信他們就是最佳典範,一路鬥到她回家。
「到了,就是這兒。」
游深哲的白色寶馬停在須句家前,游深怡一看,瞠目驚歎,」朝顏,你家這麼漂亮啊?」著她平日儉樸,原來是深藏不露,這棟宅子和天母的游家相比恐怕還要大上兩倍哩。
朝顏不希望游深怡誤會,以為她真有多顯赫的身份。」你別吃驚,我只是寄住在這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