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著朝顏,"你知道我現在最恨誰嗎?"
"我。"想當然耳。
"哼。"卜鈺蕾回頭看了眼病房的門。"是我父親,我一直以為他最疼我、最替我著想的,到頭來利用我最徹底的人也是他!是他的自私害了我,如果不是他的野心;我們不會變成這樣,我好恨……可是他畢竟是父親,我本不能做選擇。而你,你不過是過去的我而已。"
她的話讓朝顏一楞。
"你現在得意,認為自己擁有了他是不是!"她淒清的笑意裡有幾分看透的同情。"你以為他會愛你嗎!看看我,我認識須句懷二十多年了,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呢!是一顆反制爸爸的棋子,用完了就被一腳踢開。我以為自已是特別的,以為他愛我,可是他根本就無法愛人,因為他太冷血了!"
"蕾姊。"
卜鈺蕾已經預見了她的未來。"他現在也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
"我和你不一樣。"朝顏,心裡卻蒙上一層陰影。
"你會比我幸運嗎!」她斷言,"懷不會愛你的,絕對不會,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可憐。"
她的言語和神情,令人不安。
朝顏留下資料,轉身離開了醫院。
會嗎!她和卜鈺蕾一樣?走著走著她突然停下腳步,瞪地上的影子,那是她,也是須句懷塑造的形體,她是他的人,他過一輩子都不放開她。
她相信他的話。
剛回到公司,就見她的秘書助理戰戰兢兢走過來,一副要被殺頭的表情。
"特助,怎麼辦!方才有兩個人說是總裁的親戚,有要事找他,我一時疏忽就讓警衛放行,可是總裁看到他們……臉色好可怕。"
"現在呢?"
她指指須句懷的辦公室,"在裡面,我恐怕是犯了大錯。"
"我進去看看。"朝顏拍拍她,讓她回到工作崗位上。
叩門走進,來客是一對男女,姚興瑞和姚妙儀。
「哦,是你可愛的助理未婚妻,我看過報導了,表弟,恭喜。"姚興瑞很快地說,眼睛斜看著朝顏。
同行的姚妙儀附和道:"你沒有邀請我們,讓媽媽很傷心呢。有空多來我家走走,她很想你……"她慇勤地笑著,想多吸引須句懷一些注意。"我也是。"
這些熱絡的談話聽起來一點也不覺得舒服。他們來做什麼?朝顏無心看那兩人,她只關心須句懷的反應。
他看她一眼,示意她到自己身邊,然後才空出注意力看向姚家姐弟,"是想我的財產吧。"
‥怎麼這麼說----"
"好吧,你到底幫還是不幫!"公子哥模樣的姚興瑞沒多少耐心,要他求須句懷已經夠窩囊了,從剛剛到現在了一堆馬屁話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若不是到了撐不下去的地步,他是不會來的。須句家的財產多得教人眼紅,"借"一些給親戚渡過難關也是人之常情,他自以為是地想,料定須句懷不好拒絕。
"多少!"他漫不經心地問。
姚興瑞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個九位數字。
須句懷點點頭,把玩著手上的鋼筆。"有沒有和鍾女士商量過!"
"我媽?她當然知情。"鍾芬就是知道自己的老臉沒用了才要他們來,也許同輩比較好說話。
"那她真是太不瞭解我了。"須句懷的聲音含諷,有一絲絲起伏。"一毛錢我都不可能借給你。"
"你……我的公司快倒了!"
"我知道,最多再撐兩個月吧,也許更快。"
"你見死不救?"
"你們不是都須句家的人寡情絕義、六親不認,的確是。"他面無表情地:"姚氏會垮的原因你自己清楚,我有何義務相救!適者生存,經營不善就要淘汰,這是市場定律。"
"須句懷,我可是你表哥!"
他終於皺眉,這是他最厭惡聽到的話。"我沒有親戚。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否則我保證姚氏一定垮得更快。"
"你!"
他按了分機,"黃秘書,你現在可以做一件正確的工作了,送客!"
姚家姐弟狼狽地走了,偌大的辦公室只有他與朝顏兩個人。
"辦好了?"
"是的。"
"你的臉怎麼了?"
她連忙摀住左頰.轉到他看不見的角度。"沒有。"
須句懷起身,拉下她的手。"我已經注意到了。"他托著她下顎仔細查看微腫的淤紅,那不可能是碰撞造成的。他眉頭一縮,帶她進旁邊的休息室內,從冰箱拿出冰塊,包在手巾裡。
"其實這個……"
"別動。"他很輕很輕地敷上她的臉。
朝顏睜大眼看著他。
"疼不疼?"
她搖頭。
須句懷握住她的後腦,讓她靠著他的胸膛,沒有再問,顯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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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根本是自取其辱!"
"都怪你!那麼急,借錢還擺公子哥的架子,難怪把須句懷惹火,自己搞砸的。"姚妙儀責備弟弟。
「我!你沒聽到他的話嗎!他連一毛都不可能拿出來,存心看我們死,再低聲下氣也是白搭。"
"沒試怎麼知道。"
姚興瑞一肚子火,"你試了嗎!一見人家長得俊就兩眼發直,也不想想他是誰,發什麼花癡。"
"你敢說我,要不是你公司會敗光?行嘛,玩工程玩到牌桌上,輸了一屁股債,連我也被你拖下水!"
"不要說了!"姚妙儀日擲千金的消費也沒他在牌桌上輸得多,加上幾項致命的失敗投資都是由他堅持主導,姚興瑞心虛地叫她住口。
姚妙儀收斂怒氣,心裡開始盤算新的算計。"我會再去找須句懷的。"
"那怎麼成,他話都撂得那麼絕了。"他可不想明天就看到公司倒閉,須句懷絕對有這個能耐。
"再慘也只有現在這樣了,除了他,沒人幫得了我們。」她拿起化妝盒修飾臉上精緻的妝。
"有用嗎?"
"你看我有沒有用?"她給他一個斜眼,媚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