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丁科長今天的胸膛特別挺,腰桿也打得很直,因為今天的人事命令上,他也名列其中。
今天他就是漢威公司的人事部主任,薪水雖然多不了多少,但年終獎金,以及公司的股票加起來,那就不是一筆小數目囉。
「丁科長,你好。」一名業務員笑吟吟的打了聲招呼。
丁科長沒答話,而是把下巴抬得很高,意思是叫他看看公告上的內容——他得改口叫丁主任啦!
貼上公告後,丁科長,不!我們應該改口叫他丁主任,他一臉二五八萬的德行,轉身離去。
丁主任前腳一走,業務部同仁一窩蜂的靠了上去,然後是驚呼聲此起彼落,強強滾?!
「咦?那也阿捏……」
「這款的代志是按裝會來發生……」
「……」
正當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之際。鄭海淵忍不住好奇的走出經理室,朝佈告欄前擠去。
當他發現那個榮調的董事長特別助理不是黃秀娟,而是林洵綺時,整個人都傻愣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是她?」鄭海淵就是想不出個答案。
外頭在吆喝些什麼,坐在經理室內的林洵綺根本不知道,直到黃秀娟走入經理室時,她才慢慢的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恭喜你了……」黃秀娟輕拍她的肩膀。
「有什麼好恭喜的!是不是我變成鄭經理的私人秘書?」林洵綺淡淡一笑,打開抽屜,拿出一封信。
「我連辭呈都寫好了,可能你沒想到吧?」林洵綺一本正經:「我不是向你保證過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你在說什麼啊!」黃秀娟一愣。
林洵綺不懂:「那你又在說什麼?」
黃秀娟微微一笑:「我說恭喜你榮調去董事長室,當他的特別助理——你以為我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我……」林洵綺一臉驚訝:「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我笨手笨腳的,業務部每個人都知道,董事長怎麼可能會選上我!」
黃秀娟一把拉起她的身子:「去看看人事命令不就可以證實了嗎?」硬將她拖了出去。
偌大的業務部這會兒只剩她們兩人,所有人都吃飯去了。
當林洵綺親眼目睹那張人事命令時,腦海裡竟一片空白,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黃秀娟拉拉她的手:「是不是該請我吃中餐啊?」
林洵綺點點頭:「當然應該。」其實她的內心百味雜陳,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 ★ ★
吃完中飯,林洵綺回到業務部,將自己的東西稍稍整理一下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跟鄭海淵道別。
鄭海淵一臉苦瓜,除了向她說一聲「恭喜」外,就沒有第二個表示了。
林洵綺背著皮包,走出業務部,穿過兩條走道,這會兒已站在董事長室外。
平常這個地方她不曾來過,上班三個多月來,她的世界只有業務部,只有經理室的那張小方桌。
她暗暗吸了口氣,敲敲門,等了約十幾秒,陳思怡前來開門:「是業務部的林小姐?」
「是的。」林洵綺點點頭。
陳思怡帶著她走進董事長室,來到辦公桌前:「董事長,林小姐來了。」
林洵綺在走進這間董事長室時暗自溜了一眼。這裡約有三十坪大小,空間很寬敞,佈置擺設也頗有格調。只是滿遺憾的,她並沒有見到董事長的長相。
董事長這時將椅背對著她,她除了能見到他的一顆腦袋外,其它的什麼都沒見到。
「嗯。」董事長淡應一聲。
陳思怡見他已答話,隨即走回自己的座位,開始和計算機鍵盤奮戰。
偌大的董事長室這時異常沉靜,除了傳來打計算機的聲音外,已聽不見其它聲響。
林洵綺覺得很奇怪,自己大約站了近一分鐘了,他為什麼還不把椅子轉回來?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董事長終於輕咳了聲,同時慢慢的把椅子轉了過來。
林洵綺頭一低,沒有正視他,或許這是人類很自然的一種反射動作,並沒什麼好奇怪的。
董事長伸手拿起一支煙,可是卻沒有點燃:「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林洵綺渾身一顫——這個腔調好熟!
她慢慢的抬起頭來,只見董事長竟一臉獰笑,兩人四目相交,林洵綺的血壓一高,只差一點沒當場暈了過去。
「怎麼會是他?」林洵綺張大著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忽然發現鄭海淵比董事長更迷人,她情願選擇待在業務部也不願來到這個鬼地方。
「董事長怎麼會是沈偉傑?」林洵綺心頭小鹿一陣亂撞。
她將他趕出課堂,她叫他每天寫一篇作文,她去校長室抗爭……
她思緒混亂得已經不能再想下去了,她只想遠遠逃離這個地方,甚至連薪水都不要了。
林洵綺一句話不說,突然轉身就跑,彷彿發生了火災那樣。
她快,沈偉傑居然比她更快!
卻見沈偉傑好像銀行搶匪那樣彈了起身,跨過偌大的辦公桌,手一伸,當場手抓住她的手臂。
「你想跑去哪裡?」沈偉傑狂嘯一聲。
「哎喲!」林洵綺沒出聲,一旁的陳思怡卻驚叫一聲,趕緊奪門而逃,一刻都不敢停留。
在她的心目中,董事長這陣子怪怪的。每天喃喃自語拍桌子摔椅子的,更奇怪的是叫她寫作文。
如果他現在演變成暴力傾向的話……不論如何,她逃出去自然是正確的。
此時偌大的董事長室只有他兩人。只是滿奇怪的,他兩人原姿勢保持許久,沈偉傑仍然抓住她的手臂,而林洵綺則是愣望著他。
她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在講台上拿著粉筆唱獨腳戲;而他,卻永遠只是待在課堂內的角落邊上望著日光燈發呆。
他兩人雖然也曾交談,但彼此間的距離絕沒有如此近過,但此時此刻,兩人的距離竟是如此接近,他甚至可以聞到她的髮香。
在這短短的剎那間,沈偉傑所有的氣都煙消雲散,他發現在他手上的只是一個柔弱無助,受了驚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