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偉傑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但還是刻意的叫司機買些吃的東西,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起初,沈偉傑是恨死了這個狗屎女人,但自從將他調至身邊當私人助理起,他忽然對她產生一種莫名的不捨感。
她的工作壓力沉重,很明顯的沒什麼休閒活動……她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別的人他不想去管,但她一定不行。
沈偉傑放下身段,嘗試著去接近她,瞭解她。只可惜他的想法,他做的每一件事,林洵綺都認為是賄賂,那是一種抱有某種目的的討好,試想,沈偉傑怎能不氣歪臉呢?!
「你的模樣兒真嚇人……」林洵綺勉強一笑:「我什麼都不需要,真的,謝謝你的花……」
沈偉傑忍不住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我買都買來了!」
林洵綺接口:「可以送你太太,我還年輕,我想……她應該比我更需要它。」
他說他結婚了,完全都是為了作弄她,誰知道她卻信以為真,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言語來。
沈偉傑連考慮一下都沒有,便衝口而出:「她根本用不著。」
「哦?」林洵綺不懂:「為什麼?莫非她是小龍女?」
沈偉傑沉思片刻:「她是個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植物人,還需要保養什麼?」
林洵綺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說他老婆是植物人,鄭海淵說他老婆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行房——為什麼結過婚的男人都口蜜腹劍,林洵綺實在搞不懂。
沈偉傑見她一旁沉思不語,口氣不由稍稍放軟:「只是一點小禮物,又花不了多少錢,請你別踐踏我的心意,好嗎?」
林洵綺考慮許久,這才搖搖頭:「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收下嗎——謝謝你!」笑容有一絲勉強。
沈偉傑走去冰箱,拿出一罐啤酒:「你住這兒多久了?」
「兩年多。」林洵綺漫應一聲。
沈偉傑慢慢的坐了下來,喝了幾口啤酒,然後用手一指茶几上的零食:「要吃自己拿,別客氣。」
林洵綺注視著他,眉頭緊皺:「你沒事跑來我這裡做什麼?真的只是為了跟我說一聲『生日快樂』嗎?」
沈偉傑聳聳肩:「反正我也悶得發慌,上你這兒聊聊天,打發點時間也好。」林洵綺一臉嚴肅:「這是唯一的一次,下不為例,否則……過一陣子我就找房子搬家。」
沈偉傑淡淡一笑:「你先別生氣,下回我要來之前,先打電話告訴你一聲就是了。」
「你還要來?」林洵綺一愣。
「我也不能確定……」沈偉傑神色不變:「平常我忙得像狗一樣,白天得去公司,晚上還要上課……」
林洵綺聞言後本是一肚子火,他壓根把自己的住處當夜市來逛,完全不去尊重對方的隱私權。
然而,當她聽完他說的話後,另一股好奇心卻被他不自覺的挑起:「憑你目前的成就,又何需讓自己這麼忙碌?」
「你指的是什麼?」沈偉傑愣望著她。
林洵綺很自然的拿起一包豆乾,撕開封口:「你為什麼想去雅文上課?」
沈偉傑不答反問:「你是不是認為我很偉大?」
林洵綺故作嘔吐,瞪他一眼:「我只是有一點佩服你——如果我有你這種成就的話,可能每天吃喝玩樂呢!」
沈偉傑一口飲盡罐內的啤酒,一邊走去冰箱,一邊說:「我有許多世交好友,他們目前的確都在吃喝玩樂,日子過得比我幸福快樂多了……」他走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罐啤酒。
「從某些角度來說,我活得比他們那幫人有意義多了……」拉開拉環,沈偉傑接著又說:「因為我想選立委,所以我才去雅文上課。」
「你想選立委?」林洵綺忍不住失聲笑出。
她的笑容雖然甜美惑人,但沈偉傑卻一臉不爽:「你笑什麼?我選立委這件事很好笑嗎?」
他認為她在嘲笑他,感受到自尊心嚴重受損,會做出這種反應其實也是極自然之事。
林洵綺並非在嘲笑他,因為她不認為他是一個干政客的料,尤其是那一臉酷樣,世上有哪幾個人會吃他這一套?!
這年頭的政治人物具有多種特色:虛偽、滿嘴髒話、一臉諂媚,牆頭草……而這些特色沈偉傑都沒有,他怎麼去跟別人競爭呢?
林洵綺在偷笑的正是這些!
「我覺得你比較適合當老闆。」林洵綺強忍笑意,接著又說:「要不當阿兵哥也行……」
沒有人跟沈偉傑說過這番話,因此這會兒他不由自主的望著她。
他的目光凶狠且又奇特,林洵綺不想激怒他,只得改口:「沒有啦……像你這種人當什麼都行……」
沈偉傑被她逗得一愣:「難怪別人都說女人善變,看來不是沒道理的。」
林洵綺不想同他爭辯,當下搖搖頭,輕歎一聲:「像你這種讀書態度,想要通過檢定,恐怕很困難喔。」
「我會通過的!」沈偉傑說得很有把握。
林洵綺乾笑一聲:「如果一切按照規定,你早該被開除啦!哪來的考試機會?」
沈偉傑冷漠:「如果你不把我趕出課堂,我又怎麼可能逃課!」
「笑話了!」林洵綺上了火氣:「我在講台上吃了兩年多的粉筆灰,從來不曾見過有學生上課時居然還敢講電話的!況且我只要求你把電源關了,你不肯接受,我才請你出去的——我哪有錯?!」
沈偉傑大吼著:「你知不知道,在那之前,從來沒人敢這麼對待我!」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林洵綺不甘示弱:「不管怎麼說,你至少得給我最起碼的尊重,你要面子,我也要面子。你為什麼不想一想,如果當時我不那麼處置的話,將來我要如何面對其它同學。」
「那是你的問題!」沈偉傑懶得理她。
林洵綺愈想愈氣:「你只顧你自己,全然不顧別人的感受,這是最標準的大男人心態!」
「我沒有大男人!」沈偉傑極力否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講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