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洵綺狠狠的瞪他一眼,隨即站起身,將桌上的筆記型計算機放人皮包裡,一言不發的跟他走出辦公室。
兩人走出辦公大樓,沈偉傑並沒有坐車,而是一路帶著她朝街上走去。
林洵綺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裡,只得默然無語的跟在他的身後,同時惡狠狠的瞪著他的背影。
沈偉傑的後腦彷彿長有眼睛似的,他故意放慢腳步,待她與自己並肩而行時,才轉頭望著她:「現在講究女男平等,你大可不必走在我身後……」
林洵綺面無表情:「請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沈偉傑淡淡一笑,不答反問:「你喜歡吃些什麼?」
「沒意見。」林洵綺搖搖頭,態度冷漠:「還是去問問你的客戶要吃什麼吧。我不重要!」
沈偉傑什麼話都不說,直接走去不遠處的一間西餐廳,雙雙坐了下來。
兩人很有默契的點了一分快餐,沈偉傑則多點了兩瓶啤酒。
沈偉傑一直沒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會是林洵綺:「根本沒有跟客戶吃飯這回事,對不對?」
「嗯。」沈偉傑點點頭,並不否認:「我只想找你出來聊聊天,並沒有其它意思。」
林洵綺笑了笑:「有話在辦公室裡說還不是一樣?」
沈偉傑接口:「這陣子你老是擺出一張臭臉,我可不想招惹你。」
林洵綺拉下臉,一臉寒霜:「如果你自己不擺出一張大酷臉,別人又怎會做出這種表情?這是其一。」
「什麼?還有下文?」沈偉傑不由一愣:「我做人該不會那麼失敗吧?」
林洵綺冷笑著:「其二是我打從心底的看不起你這種人——自以為有兩個臭錢就能玩弄別人於股掌之間」
沈偉傑忍不住插嘴:「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你已經在我身上開了諸多先例。我可以忍受你把我趕出課堂,可以忍受你暗地裡整我……可是我無法忍受你的人身攻擊!」說出這些話的同時,他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滿,彷彿想當場砍死她那樣。
林洵綺笑聲更冷:「有機會去聽聽班上同學的意見,不只是我,每個人對你的風評都不是很好。」
沈偉傑沉思片刻,恍然而悟的說:「你是指我跟王秀媚的事?」
林洵綺態度冷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按理來說,我沒有必要管班上任何一個人的私事,但我真的不齒你的作為。」
沈偉傑哈哈大笑:「哎呀!你誤會啦!其實我跟王秀媚……」言及此處,他條然住口不言,下面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那是王秀媚的隱私,他在這時個時候跟第三者談論她的隱私,這絕非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行為舉止,何況林洵綺又是她的老師!
想及此處,沈偉傑只有一臉苦笑:「其實她跟我之間也沒什麼啦……」
林洵綺笑望著他:「你是在跟我說笑話嗎?我笑不出來怎麼辦?」
沈偉傑知道她不相信自己,卻也不想再三解釋,只得淡笑:「別說是你,其實……我也笑不怎麼出來。」
他會接連兩個星期天天和王秀媚搞在一起,出發點完全是想牽制她的行動,直到聽到一些閒言閒語後,他才終止這個動作。
很多人都說他「玩完了就把人家甩了」,別人說這些話沈偉傑不感痛癢,但如果林洵綺也這麼認為,那殺傷力就很大囉。
起初沈偉傑並不認為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女人,但經過這陣子的深思熟慮後,他已完全搞清楚自己的想法是什麼。
這種奇特的感覺源自於她在自己身上開創出太多第一次,不過直到現在,他仍不認為自己會完全處於劣勢,他不相信他無法改變她對自己的看法。
他雖然不知道她的過去,但現在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在沒有競爭對手的情形下,他不相信自己打動不了她的心。
兩人難得獨處共進午餐,沈偉傑不想錯失這個機會,何況他也欺騙不了自己:「我不管你對我這個人的看法怎樣……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林洵綺一聲不吭,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繼續說下去。
「很多人都羨慕我目前擁有的一切,但有更多人不知道在我擁有這些之前付出多大的心血,他們看到的只是我目前的成就,所以他們大都刻意的討好我,巴結奉承我……」
他在跟她做出真誠的坦白:「我知道他們會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其實我早已習慣了。自我認識你後,我發現你和他們那些人不一樣……不管你是有心或是無意。總之,我對你的印象一直非常深刻,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這一生中,他從來不曾這麼「低聲下氣」同一個女人說話,只可惜他得到的響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真的很無恥,你知道嗎?」林洵綺冷笑一聲。
在她認為,他是一個結過婚的花心大男人,是一個標準喜新厭舊的動物,這種人說的任何一句話豈能相信?
她前陣子剛過完二十八歲生日,換言之,她早已過了那種只會做夢的年紀。她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受人拐騙的小妹妹。
「你……」沈偉傑面色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林洵綺忽然站起身:「我希望你以後公私分明,別再搞出這種花樣——我絕對不會上你當的!」
話聲一落,她轉身就走。
「你站住。」沈偉傑的自尊心嚴重受損,忍不住的大吼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到底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用那種態度跟我說話?你真的太過分了!」
林洵綺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代我問候你那個名存實亡,可憐的老婆一聲……」人已漸漸遠去。
「洩特!」沈偉傑忍不住的拍了拍桌子:「再拿兩瓶啤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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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媚已接連兩天沒來上課,這對補一甲班的同學來說,並沒有多大改變。
三十三個學生,這會兒只剩下二十八個,還有人在陸續逃課中,想像得到,能撐到最後的人想必不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