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經過的小林,恰巧看到這一幕,搖搖頭道:「越來越嚴重了。」
湯子矞仍舊呆呆傻笑著。
他們絕對想像不到坐在那一堆又一堆的法律書籍中,真正攤在湯子矞面前的,會是一本盈滿粉紅色彩的育嬰書。
當下,就有張光著屁股的嬰兒照片對著他笑,他也跟著笑。
那是一種……身為準爸爸的喜悅!
下班時間──
對湯子矞虎視眈眈的女性們,老早就把下樓的電梯填得滿滿的。
以至於電梯門一開,湯子矞就可以看見她們在裡面搔首弄姿。「嗨!」
有人誘惑地撩開窄裙,有人聳起一邊香肩吸引他,有人則猛拋媚眼。全是些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女人,哪怕湯子矞拒絕搭乘這班電梯,等會兒再叫電梯上來,她們也依然會在裡面。
往常,湯子矞總要像上班一樣,痛苦萬分地受盡折磨,但今天情況不一樣了,他一進去就衝著她們每個人笑。
「哦,天啊!」她們當下為之神魂顛倒,渾身上下的細胞都被電到了。
「我要當爸爸了!」在她們心花怒放之際,湯子矞驟然宣佈。
「咦──」
一剎那間,所有人僵成一尊尊的石像。
電梯門緩緩闔上……電梯門緩緩啟開……
一樓到了!
湯子矞西裝筆挺、瀟灑自若,外帶滿面春風地走出電梯。看到警衛,和善一笑,才揚長而去。
警衛才正納悶今天他是怎麼逃出那群女人的魔掌的,驀然回頭,就赫然發現電梯裡有一堆掛掉的石頭像,一群呆愣在原地的女人。
電梯門又緩緩關上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連串自得其樂的笑聲無法控制地自湯子矞喉間逸出。
他終於明白,人的心情一改變,路上原本一成不變的事物,也會變得不同凡響。
「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他興奮地喃喃自語。
「是啊,世上所有人,都是上帝的兒女。」
無預警的,他的右臂突然被一條肥肥的手臂逮住。
他頓住,轉頭一看,誰都不是,正是那位號召捐血的志工媽媽。他問:「你不會又要我捐血吧?」
「你該不會又要呼天搶地的掙扎吧?」
「不會,既然大家都是上帝的兒女,也算是我的手足,捐點血算什麼?」
出人意料的,他欣然接受。
「那真是太好了!」
「助人為快樂之本嘛……」他繼續在笑。
下一秒,他已經躺在捐血椅上,笑容依舊,但腦門隱隱罩著一片陰霾。
針來──拍拍血管──插──
「啊啊啊──」
幸福背後,免不了有些甜蜜的負荷……
※ ※ ※
一個星期後,斐麗歐式餐館。
滿是希望的日子,總令人笑容很燦爛,紅光滿面。
湯子矞安逸地癱坐在花室的沙灘椅上乘涼,右手托著高腳酒杯,神氣活現的搖著、品嚐著。
他的心情極佳!
在他身後的宴席廳,替他弟弟辦的接風舞會正如火如荼的展開。
到場的女賓客禮貌性地過來與他打招呼,開口說的話,幾乎如出一轍。
「大律師,近來心情不錯哦,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呀?」成熟美女以磁柔的嗓音,面帶微笑的問。
他說:「有那麼明顯嗎?」
美女回眸。「你一直笑得合不攏嘴哦!」
說完話,她提步融入會場裡。
「到底是什麼事讓我們鐵面無私的大律師,也有鐵漢柔情的一面?」成熟美女前腳剛走,後一秒俏小姐馬上遞補上來。「可以說來聽聽嗎?」
「如果我說「沒什麼」,你信不信?」
「不信。」
湯子矞品了一口葡萄酒,發出濃濃的笑聲,然後他慢慢的轉頭,視線停留在胞弟身上。
這小伙子年紀小他兩歲,和他一樣,擁有得天獨厚、令所有異性為之傾倒的優異條件,除此之外,還比他多了幾分陽光氣息。
現在是醫院婦產科的實習醫師。
交女朋友了,動作挺快的嘛!湯子矞瞥見他身旁站了名妙齡女子。
然而他定睛一看,兩眼一瞠,猝然像屁股被針扎到一樣,極度惶亂地站起。
「子矞?」小姐愕然問,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
他根本無暇回應,瞪大眼睛,無法相信那女人居然就是杜雨熙!
她穿了一件純白色的無袖套裝,大方的剪裁將她甜美的笑容烘托得既亮眼又清純,與他老弟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極了!
他兩眼冒出熊熊烈火。
「她怎麼會在那裡?」他問。
小姐轉頭。「你說那位小姐嗎?好像是你弟弟新交的女朋友,十分鐘前就看到她了。」
「這怎麼可能?!」他氣沖沖的問,視線鎖在他們身上移不開,突然看見弟弟自然而然的伸手要搭她的肩,猛然出聲大叫。「湯子凱──」
那叫聲把服務生手中的托盤嚇翻了。
子凱聞聲轉頭。「大哥?叫我有事嗎?」
他渾身充滿肅殺之氣的向他們走去,雨熙訝異的看著他們兩人。「你們兩個是兄弟?!」
子凱低頭轉向她,納悶的問:「你們兩個認識嗎?」
她趕緊搖手,虛偽的笑道:「不……不認識。」
她當然不能承認,跟他未婚懷孕這種丟人的事,自然不能曝光。
「大哥,你來得正好,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杜雨熙,我的朋友。」
「雨熙,這位是我大哥,湯子矞。」
「你好。」
她應該早些注意到他們的姓氏相同的!雨熙一邊暗想一邊裝陌生地要與他握手。
有了新情人,就忘了舊情人!算你狠!
湯子矞滿臉不高興的接下她的手。「你好。」
下一晌,他轉而面帶微笑看著弟弟。「子凱,跟大哥出去一下,大哥有些話想跟你咬耳朵。」
「好啊!」子凱不疑有他,爽快答應。「雨熙,你去吃點東西,我馬上回來。」
「放心,在這裡她餓不死的。」
湯子矞兄弟情深般的將右手搭在子凱肩上,不到一分鐘,兩人便消失在會場,藏身窗簾後的陽台上。
「你要跟我咬什麼耳朵?」子凱毫不設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