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吃了藥的關係,還是血糖太低的關係,她渾身無力到講話都提不起勁。
哪怕她想跟他道歉、想跟他說謝謝,偏偏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夏英豪怨想依然。「你躺得很輕鬆,知不知道我抱得很累!」
這女人!
韓雨音給他的回應,是不能言語的沉默。
夏英豪知道自己不能在這種時候苛責病人,索性閉上嘴。
幾分鐘後,他抱著她走到大樓門口。
中年警衛見狀,立刻跳出來攔人。
「先生,請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他認得她,她是住五樓的韓小姐。
「我是她的主管,她在公司昏倒,我送她回來。」夏英豪道。
主管?該不會是什麼變態吧?
警衛懷疑的瞇起眼,細細打量眼前的男人。他是長得一表人才沒錯,一看就知道是握筆坐辦公桌的,但相當年輕耶,有這麼年輕的主管嗎?
他正懷疑對,視線往韓雨音身上一落,當下瞠大眼。他的手放在……放在……
沒再多想,警衛馬上迅速應道:「她家現在沒人,你把她交給我就行了,我會照顧她!」
他已經很肯定他人品有問題,如果交給他送韓小姐上樓,孤男寡女,一定出事!
警衛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著急,開始動手搶人,激動得想把韓雨音從他懷中抱走。
「別這樣……」
韓雨音想制止警衛,但她的聲音實在過於軟弱無力,以致兩個男人都沒注意到。
「你於什麼用?放手呀!」驚見警衛脫軌的行為,夏英豪詫異地瞪圓雙眼,死命守護,怎麼也不讓他得逞。
太危險了,韓雨音現在毫無抵抗的能力,如果讓他抱走,誰能肯定他不會心懷不軌?不,他一定會心懷不軌,瞧他獐頭鼠目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
「我叫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夏英豪鉚起來發威,臉色不悅,口氣也開始不客氣起來。
露出本性了!露出本性了!
警衛像發現新大陸般地在心裡急呼,發現老骨頭抵不過他的年輕力壯,索性改衝進警衛室撥電話——
「你別走,我叫警察來處理!」
他警告夏英豪,知道此時其實該撥電話給韓小姐的家人,但韓小姐的妹妹傍晚時就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如此一來,他當然只能找警察了!
「也好,就請警察來處理。」
誰怕誰?
像他這樣行為怪異的警衛,早該被請進警察局問話,留在這裡儼然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好,你別走,我叫他們來把你這個色情狂抓去關!」
夏英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可笑了,做賊的喊捉賊!「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你把手按在韓小姐的胸部上,不是色情狂是什麼?」
在他的指控下,夏英豪驀然噤聲,低頭一看,即刻嚇得冷汗。
他的右掌竟然不偏不倚地罩在韓雨音的右胸部上!韓雨音累到沒有警覺,完全沒注意到這件事。
「喂,警察先生,我要報案,我這裡是……」
喀!
警衛話才說了一半,一隻大掌突然切下他的電話,他迅速抬頭,發現切他電話的人正是夏英豪。
豈有此理!「去你的!」
警衛起「棍棒」落,咚的一聲,不偏不倚打了夏英豪腦袋一棍。
「哎呀!」夏英豪痛叫出聲,莫名其妙地罵:「你幹嘛動手打人?」
「跟你這種人不需要多講,我現在就打死你!」
「住——」
夏英豪就這麼被警衛追著打,偏偏兩手還抱著韓雨音無力抵擋,唯一的辦法除了逃還是逃。
最後,他匆匆跳上車發動引擎.方向合一轉,「吱」一聲,以最快的速度轉出停車格,疾馳而出。
誰知道因為他轉彎得實在太快,坐在駕駛座旁的韓雨音,整顆腦袋硬生生地往車門撞去。
「啊!」韓雨音發出一記悶哼,再昏一次。
「韓雨音!韓雨音!」
夏英豪的焦心呼喚,始終傳不進她的耳裡……
第五章
就這樣,夏英豪被迫收留韓雨音一夜。
將軟得像團麻薯的韓雨音放到床上,他轉身進裕室拿出兩條濕毛巾。
蹲在床邊,他仔細看了看韓雨音,發現她雖然沒挨到守衛的棍棒,但額頭、顴骨撞到車門造成的瘀青倒不少。
他歎了一口氣,難以置信的皺眉頭,納悶自己明明沒開多快,為何她撞得這麼嚴重?
「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低哺一句,他把毛巾折成長方形放在她的額頭上。
另一條他則壓在自己的腦門上,腫痛感頓時舒緩不少,重心往後一靠,他索性放鬆地坐在地板上。
「我不懂你們幹嘛請那麼凶悍的人當管理員?」他喃喃自語著。「管理員是請來收信、澆花、養狗或者看看小孩的,這道理你們不懂嗎?」
比較起來,他這裡的管理員多友善呀,來找朋友如果不知道哪一戶,他還會熱心的帶你到門口,多好呀!
「今天這種狀況,要不是我跑得快,早進急診室了!」
韓雨音的眼睛仍沉沉地合著,安詳的模樣亂動人一把的,尤其是她微涵的睫毛以及逐漸恢復紅潤的唇瓣,此刻看來更形細緻水靈。
夏英豪本想不當一回事的移開視線,但看著看著,竟控制不住視線,情不自禁地盯著她俏麗的臉龐,有些失神了……
不知過了多久,韓雨音發出一聲夢吃,才突然震醒他。
他啐道:「想什麼呀!」
無聊!斥了自己一聲,他起身離開房間。
***
夜裡,沉睡在客房的韓雨音,霍地掀開沉重的眼皮,從床上坐起。
她看了看週遭,除了左邊厚重的窗簾外有微弱的光線透進來之外,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我在哪裡?為什麼在這裡?」
她第一個直覺反應是她房間的窗戶不在那個方向,加上原本的床鋪也沒這麼軟、這麼舒服,所以這裡不可能是她的房間。
「不是的話,那我到底在哪裡?」
她斜著頭,蹙著眉,努力回想自己究竟置身何處,卻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