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麼樣?難道醫不好了嗎?難道會有後遺症嗎?」
大夫面有難色,思索了一晌說:「各種頭部的疑難雜症都可能出現。」
「各種?哪些「各種」?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小格格心急地追問道。
「格格稍安勿躁,貝勒爺需要休息,我們外面談。」
「好!」
小格格來不及掩去著急的神色,急急隨大夫往屋外去,玉桐、玉靈殿後,也跟在大夫後頭。
只是,玉靈的第一個步伐尚未完全踏出去,一陣急襲而來的掌力,冷不防扼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去。
玉靈順勢回首,意外地掃見西凰清醒的面容。「你醒了?」
「叩」的一聲,房門無巧不巧闔上,沒人發現她還留在屋裡。
她疑心地問:「你的傷不礙事嗎?大夫剛才說你頭部受創不輕,恐怕會有後遺症,你怎地就醒了?」
是大夫診斷有誤,還是他體力驚人?她不禁覺得奇怪。
西凰沒說話,只是盯視著她,而後當著她的面神態優雅地坐起身,直立起壯碩強健的體魄。
玉靈不是沒見過他,但像這樣近距離地凝視他卻是頭一遭,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字眼形容他?
魁梧、陽剛、狂妄、不羈……
思緒回到那一年的城隍廟前……印象中,除了這些特質,再加上一點玉樹臨風的氣韻,使他渾身散發出一種能動能靜、能粗獷亦能細膩的致命氣勢……
西凰的視線掠過她迷離的眼,攀住她的唇,一開口就直言無諱。「我不顧自己的安危,捨命相救,你該怎麼回報我?以身相許如何?」
他按在她腕處的大手倏然一抽,就將她拖離原地,猛然壓進自己孔武有力的懷裡。
玉靈一怔,訝異地眨巴大眼。「你!」
「接不接受?」
「放肆!」
玉靈惱極了,眉心一蹙,雙臂驟然使勁,硬是從他胸前掙脫。
「我為你出生入死,討點回報不為過吧?」西凰好脾氣地問道,只見他掌影閃動,青袖一晃,玉靈的手腕便重新回到他指間。
玉靈猶在震驚,倏然抬眼看他,對上的卻是他充滿邪氣的笑容。氣不過,回頭就與他打起來。
不要臉的他,一來一往就是要將她往他懷裡拖;見他如此,她更是竭力反抗。偏他招式快猛驚人,兩人近身肉搏,對過幾招之後,她還是敗在他手下,被他牢牢牽制在臂彎間。
「卑鄙!」
她憎怒開罵,怏然不悅地瞪他。
西凰揚起一抹醇濃的笑,一瞬不瞬地凝注著她紅潤的唇瓣,轉瞬之間,那張肆無忌憚的唇已壓上來,強悍地吻刷她的雙唇。
被他狂猛地鉗制住,玉靈竟然掙脫不開了無反抗的空間,只好拚命閉緊眼睛忍受他擠壓她的唇舌、蹂躪她的感官。
「走……開!」
一會兒後,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使她成功推開他。
「你敢再靠近,我就要你的命!」
說完,玉靈「呸」的一聲,吐掉口中外來的唾液。
西凰抿了下含笑的唇線,忽然之間,勢如破竹扼住她的肩頭,蠻橫地將她逼靠至牆邊,然後低首在她耳鬢廝磨呢喃──
「這不該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不要……」
玉靈還來不及尖叫出聲,整個人已因羞憤縮緊肩膀。
然而在他指頭靈活的運作下,她襟領上的盤扣已遭迅速解開。
西凰寵溺一笑,忍不住低頭淺嘗……
「大夫的意思是,哥哥醒來後,輕則視線模糊、頭暈目眩,重則將會頭痛欲裂、生不如死?!」
門外適時傳來小格格驚惶失措的聲音。
大夫無奈地道:「貝勒爺這一撞,撞得太嚴重了!」
「有沒有藥醫啊?」玉桐追問。
「就算沒藥醫,症狀一久,應該會消失吧?」小格格緊接著問。
「回稟兩位格格,貝勒爺尚未清醒,老夫實在無法斷言什麼。」
玉桐的頭好痛,愁眉苦臉地道:「慘了,萬一西凰貝勒沒有復原的機會,姊姊怎麼辦?」
小格格的頭更痛,跟著眉頭深鎖地道:「都是我,硬拉哥哥陪我來壽月山莊玩,現在出事,我死定了!阿瑪、額娘、奶奶、爺爺,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也一定不會輕饒我們家。」
「唉!怎麼辦……」
先前離開的人。帶著沮喪的心情回來了,聲音由外傳來,越來越接近。
「希望西凰貝勒趕緊醒過來!」
「我也希望。哥哥不醒來,就換我要昏過去了!」
終於,她們一把推開房門,卻在一剎那間,被屋內的景況嚇呆了眼。
「這……這是……」
病人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但房內的擺設卻像被颶風掃過一般,凡易碎物品全在地上摔爛了,而木桌、屏風,乃至於雕花木櫃,只要是能移動的,全遭搬風,移得亂七八糟;連幾扇紙糊的窗子,也被戳破了幾個大洞。
「有人衝進來打架嗎?」小格格直覺地說。
玉桐不由自主地搜尋姊姊的身影,最後在花廳的大桌子前見到她單手撐在桌面上,縮著下顎喘息的疲累背影。
「姊姊?」
玉靈說:「我們走。」
揪著凌亂敞開的衣領,玉靈顫聲拖走妹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出房間。
搞不清楚狀況的玉桐,除了發愣還是發愣。
「怎麼回事?」小格格一臉茫然地目送她們。「咦──哥哥?!」
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怎麼二哥竟在一瞬間坐起身?他的傷好了嗎?他的體力容許他這樣坐著嗎?
西凰淺淺微笑,雙眸若有所思地逼視著遠去的身影,低喃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是夜,宋府傳出宋大人晴天霹靂的抽息聲。
「老福晉、書大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來者是襲簡親王府一大家子。除了兩位長輩,尚有幾名晚輩隨行在後,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宋府大廳。
「哼!」
老福晉手中的枴杖重重撞了地板一下,怒沖沖的撇開臉孔,氣得根本不想看宋府的這對夫婦。
宋大人只得陪笑臉說:「不知今天親臨寒舍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