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魅君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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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我說……」

  一樣!除了前面兩個字外,她啥也聽不見,只好更把耳朵附上去。

  就在此時,她看見一幅怪異的景象,整個人登時目瞪口呆——

  只見雍怡瞇著一隻眼、歪著脖子、側著耳朵,好像正努力在聽些什麼似的,從樹叢後走出來,一步一步靠向歌玄的嘴。

  現在,他就仁在她與歌玄的面前,忘情地把右耳提得高高的。看他心無旁騖的樣子,擺明了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麼。

  水玲呆在那裡,看傻了。

  處變不驚的歌玄,唇瓣淡淡一咧,舍下水玲貼近雍怡,妖異地耳語道:「你一直跟著我有何貴幹?」

  言畢,對準他的耳洞吹了一口氣。

  寒毛直豎!毛骨悚然!背脊涼透了!雍怡倏地驚醒。

  歌玄漾起曖昧的笑,好整以暇逼近他:「說啊,嗯?」

  雍怡睜著驚駭的雙眼,立場不穩之餘,只得頻頻後退,終而無路可逃地向後下腰撐在闌幹上,瞠大眼睛,誠惶誠恐地迎視著歌玄。

  歌玄可不想就此輕饒他,他彎下腰,幽柔地對他道:「說啊,你跟蹤我,偷聽我和水玲的談話,究竟有何用心?」

  火……火大!「幹嘛告訴你?」雍怡突然理直氣壯地大吼,「別再靠過來了你!這是哪門子的姿態?!」

  「很好啊,可以鍛煉你的腰力。」

  「我的腰力不需要你來鍛煉,你也不必再對我的耳朵吹氣!」

  「你說的是這樣嗎?」

  他依語又朝他的喉結吹出一股悠長的氣息。

  雍怡臉色發青,雞皮疙瘩掉滿地:「歌玄——」

  水玲望著歌玄,再瞥向雍怡,一個心念驀地介入她的腦海。雍怡可以對她怒目相向、喜怒無常,表示他根本不把她當女孩子看待;然而他卻能因歌玄貝勒的幽魁玩笑,漲得滿臉通紅,情緒起伏極大……

  這是什麼道理?

  難道她不比歌玄貝勒有力、有女人味嗎?

  人會因自己喜歡的人而變得神魂不定,不是嗎?

  盯著他們形同打情罵俏的模樣,水玲看得瞠直雙眼,腦中的思緒糾結在一塊兒,害她五味雜陳。

  ☆☆☆

  接下來的時間,她足足花了兩個時辰去思索她與雍怡及歌玄之間的事。

  就如她所知道的,人會因為自己喜歡的人而變得神魂不定、心跳如飛,在她那一瞬間五味雜陳的感覺裡,她意外地發現自己以往對歌玄那種毫無理由的狂熱情緒,不知不覺間竟已消散。

  歌玄依然是極有魅力的男人,但是她卻再也不受他吸引,反倒……反倒雍怡在她心中的份量變得好重。

  她以前從未思考過自己對雍怡的感情,但在那一瞬間好像突然覺醒,她嫉妒歌玄,好笑吧,他是一個男人耶!但她真的嫉妒他能和雍怡有說有笑的,她多麼希望雍怡眼中所看的,只有她一人。

  她想……她是喜歡雍怡的,歌玄不知不覺已成了過去式。

  但她仍然期盼自己能夠像歌玄一樣,用魔性的舉手投足,令雍怡看見她、感覺到她,對她的女性特質無力招架。

  只是仍有個問題,要做一個千嬌百媚、美得過火的女子,沒人教她,她是做不來的。

  於是嘛,哼哼,她只好罔顧雍怡的警告,再度穿上那襲馬甲男服、頂著瓜皮帽,跑來孽花樓——

  花魁微掀濃睫,笑笑地盯著水玲,靜靜打量了她秀氣乾淨的臉好一會,才勾起蠱惑人心的職業面容,嬌聲道:「今天你回來找我,是想通了嗎?」

  水玲不明所以,一邊捧著茶杯喝茶,一邊怯怯地問:「想通?想通什麼?」

  她昨天的所作所為,難免令水玲坐立難安。

  花魁以眼尾瞄了一下繡床:「上床啊!」

  水玲兩眼一怔,當場嗆咳出來:「咳咳!咳咳!你……誤會我的意恩了,我不是為了那件事。」

  花魁挑高柳眉,以令人失魂的瞳子斜睞著水玲說:「上我這兒來,不是為了那檔事,你倒是頭一個啊。」

  水玲上氣不接下氣了好一會兒,總算恢復過來。她說:「我真的不是為了那種事,我來找你,只是……只是……」她的視線飄移不定,尷尬地支吾著,不曉得該搪塞什麼理由好,「只是——要看看你,和你聊聊天!對!」

  哈!水玲桀然而笑,對自己的答案滿意極了。

  花魁一聽,馬上隨她的話變換姿勢,一下整整髮髻、一下理理衣裙,忙著在她眼前搔首弄姿。

  「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

  嘴巴上雖然沒說,其實在花魁心裡頭早已將水玲的話——「來看她」,解讀為「愛慕她」,否則幹嘛如此大費周章呢?

  水玲的大眼睛適時地鎖住她撩人的姿態。

  啊!就是這個!

  刻不容緩地,她伸出自己的右手,依樣畫葫蘆,花魁擺什麼姿勢、用什麼角度托髮髻,她就擺什麼姿勢、用什麼角度扶自己的瓜皮帽,連話都忘了答。

  「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花魁道。

  水玲看她瞬間變換出另一種嫵媚姿態,馬上學著用右手手背輕支下顎,臉蛋往上微揚四十五度角,長腿交疊,雙唇微啟,學得活靈活現。

  「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水玲反射性地跟著她說,自己卻沒半點警覺。

  「這?」

  花魁頓住動作,眼神測度地凝視水玲好奇的臉龐。

  她幾乎只花了一秒鐘,就搞懂了水玲其實在揣摩她,但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沉默地站起,以蓮花碎步走進了內房,笑容可掬地坐到繡床上。

  「喔,原來走路臀部要這樣扭來扭去!」

  水玲看得很仔細,毫不猶豫地學她用蓮花碎步移了進去,這會兒,就訥訥地坐在花魁身旁,還不忘研究她的坐姿,以調整自己的。

  此時花魁眼裡閃過一抹不安分的情結,但稍縱即逝。然後她對水玲展顏一笑,動手去解一邊的床幃。

  水玲跟著做,放下另一邊的。

  在兩邊簾幃緩緩靠攏之際,水玲更依她的動作,徐徐往後躺下去,與她雙雙平躺於床上,彼此側著臉注視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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