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然了。
雖是故作男裝,可他看得出她是女兒身。雖說她並非常漂亮得傾國傾城,可那雙美
目卻是動人得令人心折,在她澄澈的眼眸之中,他望見頹廢的自己,清清楚楚的望見自
己的邋遢,甚至望見自己心底那解不開的心結。
「這給你。」她一張小櫻桃中嘴揚起一個笑容,臉上沒有同情之心,也沒有鄙夷之
色,就像是對等平常人一般。
男人沒有伸出手,他懾於她美眸中的清澈,別過了臉。
再看下去,他想遺忘的往事,定會一幕幕的浮現腦海。
「你不吃?」她柔聲的問著,一張小臉沒有多餘的心機,兩道彎如勾月的柳眉,因
擔心而自然的蹙緊起來。
男僕三人看到男人不接受小姐的好意,有些生氣的開口道:「臭叫化子,你別太過
份了。!」
「別這麼凶。」雷鑰看了他們一眼,小嘴嘟了起來。
良久,男人又開了口:「給我酒。」
雷鑰一愣,他身上全是酒味,還想要酒喝?「不在,你得先吃東西。」瞧他面黃肌
瘦的樣子,著實叫人不忍。
男人只淡淡的重複說著:「給我酒。」
雷鑰鼓著肋腮幫子,望著他堅決的樣子!只好讓男僕去打三兩的酒來,卻惹來男僕
甲的不滿。
「小姐,這種人讓他餓死算了,還給他喝什麼酒啊!」男僕甲狠狠的瞪著男人。
「算了。」雷鑰搖了搖頭,見男僕乙打回酒後,將酒和饅頭一起放在他的懷裡,口
氣輕柔如春風一般。「你喝酒,記得也要吃點東西。」說完,她望著他的側臉,發覺他
的五官其實很端正,甚至還有些俊美,只不過臉上的污漬掩蓋了他的真面目。
瞧雷鑰直盯著那名男子瞧,三名男僕心一驚,連忙拉住自家小姐。這天真的小姐該
不會又異想天開了吧!
「小姐,咱們該回去了!」
男僕三人強拉著雷鑰的手臂,直往雷府方向走去,不肯再讓她多待一刻。
男人這時才別回臉,那冷淡的眸子望著雷鑰遠去的背影,他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龐,在此時卻輕歎了一口氣。
為了一名女扮男裝的小姑娘,竟讓平靜的心湖又起了漣漪?男子拿起酒壺,咕嚕咕
嚕地猛灌。
酒的辛辣讓他的心麻痺了,為了贖清他身上罪孽,他不該為一名女子撩起心湖。此
生此世,他沒有資格再與世人談情義,只因他身上有著難以洗滌的罪惡。
他都能手刃了比親兄弟還親的摯友,哪還有什麼資格與人說情義呢?他端正的嘴角
扯了一個自嘲的笑容,再猛灌了一大口酒。
就讓酒麻痺自己的心,多想無益!
月兒朦朧高掛,稀微的星兒眨著銀光,雷家的前院,出現一抹藍色的人影。
嬌小,而且鬼鬼崇崇的。
千萬、千萬別驚動任何人呀!雷鑰雙手緊握著,小小的身影直往大門走去。
剛從廚房出來的好,聽了舞姐姐的主意後,豁然開朗。不愧是聰明的舞姬姐姐,只
要用了這個法子,看大皇子還敢強娶她嗎?
再說,這事要真成了,根本就不用讓爹點頭答應婚事,他老人家自然會趕著她成親,
不管她的對象是阿貓阿狗。
對,只要好「強要」一名男人,事情就能圓滿解決。不管他是哪個倒霉鬼,不!應
該說是幸運兒,她都會負責到底,絕不會負了他的。
所以,她決定趁著月黑風高的夜晚,再次偷偷溜出雷家,去尋找自己順眼的男人。
雖然大半夜的八成是的找不到什麼好貨色,可是她記和私塾的夫子曾經教過她一句,
什麼「打鐵趁熱」的,就憑著這句話,她決定半夜溜出去找個男人!
該去哪兒找呢?她側著頭努力思考,來到大門口便停下腳步,她小小聲的,輕手輕
腳的打開門來。
走出了大門,她想到「她的」男人該上哪兒去找了。
她決定要那名男人了!雷鑰嘴角勾了一抹笑容,那名像化子的流浪漢,想來應是無
親無故的,要讓他成為自己的人,鐵定如反掌。
她想得天真、笑和純潔、正想踏出一步時,才發現自己的面前閃出了三道人影。
哦,又是那三個跟屁蟲!她的笑容不見了,換上不悅的怒視,這三個男僕一個早不
知嚇跑了她多少真命天子了,如今又要毀了她未來的幸福嗎?
不成、不成,怎麼說也不能再讓他們插手管自己的事了。
於是,她擠出一個甜死人的笑容,望著三名男僕。「我想出去散散步。」
「不成,今天太晚了,小姐。」男僕們異口同聲的說著。
「那你們跟在我後頭嘛!」說著,一張小嘴扁了起來。看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男僕對看了一眼,「小姐,你上街是要做什麼?」
她側著頭想了想,該用什麼理由呢?「我……我想了想還是拋不下那名男人,我想
將他帶回家來。」
「小姐!」男僕甲乙丙都嚇了一跳。
「不行嗎?」她一雙大眼裡閃著粼粼水光,令人拒絕不了。「夜深了,那個男人沒
有找個地方暫住,街上野狗多,不知會不會吃了那男人?」
男僕們見到雷鑰那惹人憐的表情,向來都是束手無策,雖不希望她再與那名化子扯
上關係,可還是軟了心。
「那小姐你在府裡等著,奴才三人去把那化子帶回就成了。」男僕甲說著。
雷鑰搖搖頭。「不要,我要跟著去。」說完,便走往酒樓的方向。「我得看看他是
不是安好。」
男僕拿她沒法子,只有跟在她身後。小姐總是菩薩心腸,他們三人的命全是她救回
的,難怪會對她死心塌地,因此小姐今晚說要救人,他們誰也不會起疑。
終於,四人來到酒樓外頭,店家早已關店休息,而外頭卻坐著一名昏睡的男人。
雷鑰蹲在昏睡男人的面前,嘴角上勾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快了、快了,過了今晚,他便是自己的人。她嘿嘿地笑出聲,瞧他的睡相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