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也沒有?」
秦丹沉默,腦海突然浮現邱詠親的樣貌,對他胃疼叨念不止的輕柔聲音清晰迴盪耳邊……煩躁的神色不自覺地鬆弛下來,不太好的脾氣亦隨之平緩。
末了,冷靜隱藏心頭那份呼之欲出的熱燙答案。
「有沒有我無須向你解釋。」
駱文迪一聽,臉上再度填上笑容。
「你不喜歡解釋的原則,往後一定會為你帶來更多折磨。」
「不想聽你說這些無稽之談。」
「也好,那我去準備婚禮的事。」駱文迪再度用幸福的模樣向他示威。
秦丹不禁很不是滋味地斜睨他,「別在我面前開口閉口就是結婚。」
「那你也別在我面前睜眼閉眼都是嫉妒。」駱文迪笑得愜意築然。
「什麼?!」
駱文迪瞇著深邃星眸,從秦丹的黑眸發現隱藏在憤怒裡的希罕妒火。
末幾,駱文迪因找到被秦丹忽略的答案而滿意地笑,先低喃:「還真明顯。」在接收秦丹想殺了他的火爆後,立即道:「我現在走人。」
「等等,把這些委託文件拿走!」
「等你要結婚的時候,我也可以幫你看管富龍集團。我還要忙一陣子,這些,你看著辦。」
「駱——文——迪!」
火山二度爆發。
※※※
邱詠親看著劉老對秦家的家庭醫師尊敬地頷首,待醫師遠離大廳後,劉老才將收下的藥罐交給目前負責秦丹飲食的邱詠親。
「怎麼到這時候才跟我說少爺又犯胃疼?」
「對不起,劉叔叔。」邱詠親滿懷歉意,上回她就想對劉老開口詢問,但頻頻找不到他人,向其他人問起如何聯絡秦家的醫師,所有人也都推給劉老,到了這天才見著他老人家,同時也發覺秦丹一回到秦莊就關在書房,她寧可他是在忙碌而非又胃疼了……
「沒多怪你什麼,注意醫療上的事,本來就不是三嫂的工作,我只是希望你以後瞧見這種事,盡快通知我。下面的人不多注意,依少爺的固執性格,他就是疼半天也不會向人開口喊疼。」
經劉老一提,邱詠親再度往樓上看去。是啊,若不是自己追問個沒完,不理會他的吼叫,可能都聽不到他說什麼病痛。
這樣的男人,要說固執又覺得似孩子般要哄,倏地又想起他被騙著喝牛奶差點氣得跳腳的模樣,她就忍不住笑起來。
「詠親你笑什麼?」
「沒有。」邱詠親收斂笑意,跟著問她一直想曉得的事情:「劉叔叔可知道少爺為什麼不喜歡看醫生?」
「知道,所以都是我在處理少爺醫療上的事,其他人不知。問這做什麼?」劉老指指樓梯,暗示邱詠親上樓把胃藥拿給秦丹。
「沒有……只是有點好奇……」邱詠親避開劉老刻意打量的目光,快速的心跳迸出暖流。
從那次沒來由的親吻後,她這腦子就不斷想知道他的事,莫怪她對他有過多的好奇,只怪他不該吻她,讓她對他的情愫漸漸在心裡扎根……
可那種對他一無所知的情形,卻殘酷地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惟一知道的,不過是他難以招架的性格。
加上最近他似乎很忙碌,接送轎車早出晚進,見不到他的身影,那種想念他卻無法接近他的感覺,是無從形容的酸楚……
劉老望著邱詠親等他開口說明的期待模樣,顯得有點掙扎。
這女孩從進入山莊,明事有禮的性子就頗受大伙的讚賞,少爺的事她多少可以聽聽,可這種事,不能到處說,這麼大的人了,那種孩子氣的事若傳出去,少爺會沒臉見人的。
邱詠親明白劉老有難言之隱,強硬掩飾無法瞭解秦丹私事的悵然,苦笑道:「劉叔叔我知道,不能說沒關係,我這就上樓把藥交給他。」
劉老緊抿雙唇,手握了又握,這女孩失望的模樣讓他莫名內疚。
未幾,還是抵抗不了內疚作祟,劉老大開嗓子叫住她——
「詠親。」
「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邱詠親踏上樓梯,回頭愕視劉老左探探右望望的緊張動作。
確定週遭都沒人時,劉老才壓低聲音,說道:「是針哪……」
「唉?」邱詠親聽不真切,走前一步。
「少爺——怕打針。」
第六章
上了樓,邱詠親每看手中的藥罐一眼,腦子就出現劉老洩露完秘密就憋著笑走出去的情景;跟著又跑出秦丹耍性子不肯喝牛奶的模樣,一直不知該如何瞭解這男人的惆悵,在瞬間粉碎不復存在。
在得知自己喜歡上的,其實是一個藏著有趣秘密的可愛男人,原本害怕被拒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暖洋洋起來。
若說他性格高傲懾人,往另一方面想,他根本是個難伺候的大孩子。
打針,他怕;喝牛奶,他討厭;那下回,該不會連小黃瓜都吐到別人臉上?
「不知道這位大少爺吃不吃青椒……」
「我討厭青椒!」
熟悉的低沉聲,使邱詠親驚得猛然抬頭。小臉剛抬起,就見英俊的臉孔斗大地在她面前。
他何時站在房門口的?
「你剛剛笑什麼?」
邱詠親尚在發愣中,還沒完全自他給予的驚嚇裡回神。
不等她開口,向來沒耐性的秦丹,抓起她的小手就拉著她進臥室。
「坐下。」
邱詠親正襟危坐,兩眼瞪大,只因眼前的男人臉色很不好,有點不太高興,當然,他的憤怒常常讓人摸不著頭緒。
「我問你,這兩天為什麼不見你?送餐點的為什麼是劉老?」
「那是——」
「不想見我?」
「我沒——」
「在躲避我?」
「你———」
「怕我又吻你?」
赤裸的言辭令她更加慌亂,以為那場帶著好玩意味的親吻,只有自己特別在意,孰料,他每一個盤問都與那天的事相關。
「說話啊!」他低吼,眼中充斥堆積兩天的不悅。
「你根本不讓我說話……」邱詠親囁嚅地說。
他臭死人的臉色擺明在告訴她,是他不想見她;是他希望她躲的越遠越好,是他根本不想再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