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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未、成、年!

  真是倒楣啊!原想藉此來場旖旎纏綿,不料,現在的孩子竟然長得這麼超齡,身材打扮完全不像十五歲?!

  如果他今天戴著手套沒有感應到她的意念,一定會相信她剛剛說今年才二十二歲的謊話,而犯下強制性交未成年少女的罪名。

  唉,世風日下,這年頭的孩子已不可同日而語……可法·雷心底發出老頭似的歎息。

  轟隆!

  天際突然劈下一道閃電,雷鳴不己,震嚇路人腳步。

  「抱歉,我沒帶傘得先走了。」良家婦女、垂髻小姑娘們,請原諒,你們不在可法·雷大爺的採花名單中。「再──不,不見!」用力扯開女孩緊握的手。匆匆逃難,方為上策。

  然而老天似乎不想給面子,在他正欲跑開時,就啪啦啪啦地猛往地面倒水,淋他個半頭狼狽,只好就近閃進遮雨篷下,趕忙拍去落在身上的水滴。

  真怪,最近老是有水難。可法·雷忍不住自嘲。

  而這傾盆的大雨,令他聯想起一個女人的身影……

  奇怪吶,最近有意無意就會想起她。

  在他面前哭的女人不多,最擅長哄女人的他,可也從沒讓女人在他懷裡哭成淚人兒過,而上次那是例外,因為他並非始作俑者。

  不曉得她是否又獨自偷偷哭泣?在分別後的這些日子……

  不久,驟急的大雨在他胡思亂想時轉小了,可法·雷正準備離去,奈何那不知何時已重新緊抓上他手臂的細長十爪,似乎沒打算鬆手,過紅的朱唇仍兀自侃侃而談……

  啊!無路可逃!救命喔……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轟隆!

  平地一聲雷,拉開天氣轉變的序幕。

  啪、滴、嘩──雨水白點滴化成透明的水箭瘋狂射向地表,來得驟急突然,讓人防不勝防地狼狽四竄。

  夏季的午後雷陣雨,總來得令人措手不及,而那夾帶熱氣的窒悶感,也往往讓人感到心浮氣躁。

  這個時候,通常是咖啡館生意最興隆之際;沒帶傘、嫌雨中行走麻煩的人們,多半會就近找家咖啡館,點一杯咖啡享受偷得的優遊自在浮生半日閒。

  「下雨了。」

  某家迴盪爵士樂的咖啡館裡,靠落地窗的一處桌位上,男人突然移開原先嚴肅的公事話題,望向窗外。

  「咦?」原本俯首審視文件的唐思琪愣了一下,抬起頭。

  只見對方笑而不語,側著臉,似乎頗投入窗外行人匆匆的街景。

  售思琪不好意思打擾民族性生硬嚴肅的日本客戶難得展露的這份閒情,低頭繼續審讀文件內容。

  過了一會,雨勢轉小,綿密的箭雨成了散箭,支支分明,烏雲後的太陽也露了臉。

  「太陽雨,在我們日本又稱為狐狸雨。」

  「嘎?」她再一次呆愣。

  男人措指外頭,輕笑開口:「太陽雨,日本也稱作狐狸雨;據說,這種天候代表深山裡的狐狸正忙著舉行婚禮,所以稱它狐狸雨。」

  呃……「呵。」

  「唐小姐?」

  「抱歉,佐籐先生。只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這樣?」佐籐裕已好奇了。「哪樣?」

  「閒適。」她放下還挾在指間的文件,牽唇淡笑。「如此想來,過去合作時必定讓你覺得失望,我太過嚴肅了。」

  「不,唐小姐並非這樣的人。」佐籐裕已笑了。「而我,也不是會刻意淋雨吟詩的文人雅士,只是碰巧遇上、想到,就說了出來。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在此向你致歉。」

  「不,不會,我覺得新奇。」她望向窗外。「原來這樣的天候,在日本代表狐狸娶親。」雨絲三三兩兩零落,她仍看不出詩情畫意,挫敗回首。「非常特別,很難想像。」

  其實最難想像的,是這番話由他口中說出。

  「很難想像的是我,還是這則日本傳說?」佐籐裕已似乎明顯感覺到對方心裡的想法,笑語道。

  他猜得神准,一時間,唐思琪搭不上話,雙頰酡紅地低下頭。

  意外窺見此種風情,倒讓佐籐裕己傻眼。「我想,我們都有必要修正對彼此的觀感。」

  「呃?」第三次了,她數著自己對他話語回應的呆茫,這已是第三次。

  真糟,此刻的她代表冠亞集團與客戶交涉,再這麼下去,難保對方會質疑公司人才不濟?!

  驀地,對面飄來真而不譏的低笑,引她抬頭。「佐籐先生?」

  「抱歉,只是覺得你非常有趣。」

  有趣?她?唐思琪杏眸圓瞪。

  「非關舉動也無關相貌,是你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你很親切。」

  親切?她嫣唇微張,說不出話。

  愈來愈多不符合她的形容詞從對方的嘴唇吐出,唐思琪不但身陷五里迷霧,還覺得莫名其妙。

  他跟她的話題,離公事愈來愈遠了……

  而這,正好是她的罩門。

  在公事上,她能對答如流、雄辯滔滔,但是,面對不熟稔的人,要像朋友般閒來無事的談天說地──原諒她,結巴是唯一的結果。

  知道不該如此,然而多年投身工作,的確鈍了她在私人交際上的能力,職場歷練非但無法磨圓她的稜角,反而造就她更多的利角,尖銳且刺人。

  似乎不願給她太多的思考空間,佐籐裕己又轟了一門破城炮:「希望有機會邀你共進晚餐,今晚如何?」

  「啥?」第四次!唐思琪幾乎萌生一股咬掉自己舌頭的衝動。「抱歉,我很驚訝,關於你的邀請──」

  「不,是我操之過急,我應該先問你身邊是否有人。」

  合作數次,在他來台灣,或是她去日本協談的過程中,他知曉她在公事上的認真,是以從不拿日本大男人主義的姿態看輕她;然而私底下的一面並不瞭解──直到方才。

  本來,只當她是合作的客戶看待,如果沒有瞧見她愕然以對的純真表情,以及那冷硬嚴肅的面具破碎,所綻露出瞬霎間的真性情。

  就是那一瞬間的風情,吸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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