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兒,」歐陽冷焰喚著,見她抬起頭才又說道:「我再對你說一次,你心裡若有喜歡我幾分,真心想跟著我,我希望你記住,下次有事情時,記得來找我商量。但你若不想跟著我,覺得……出家是你目前最大的心願,你也可以對我明說,我會送你去峨嵋。你現在仔細的想一想,再給我答案。」
歐陽冷焰說完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如果真不能留住她,那他寧可送她去峨嵋出家,也不願她日後和其他男子在一起。不過這個想法他永遠都不會告訴她。他冷硬地轉身朝門口走去。
杜芊蘋沒聽到他究竟要不要原諒她,眼睛茫然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心慌地喊道:「冷焰相公,你……別走!」
聽到她的呼喊,歐陽冷焰立在門口不動,等她下一句話,沒想到遲遲等不到,他微側過臉,想看她到底在做什麼。
杜芊蘋原想對他說話,見他始終不正面看她而難過得說不出口。但她真的再也不要離開他了,所以她強忍著頭暈目眩的感覺爬起來,忍著腳痛和身體的不適,緩緩往他的方向走去。
歐陽冷焰一直等到她從身後拉住他的衣袖時,才弄懂她大概的意思。只是這還不是他所要的,他故意不理會她的大步往前走。
「冷焰相公……對不起,我……我想跟著你回去,請你……請你等等我好嗎?」她大口喘著氣要求,不過沒聽到他說好或是不好,霎時難過得垂下頭和手,在他揮動衣袖要離去前,她又想到什麼似的拉緊。「冷焰相公,真的很對不起,我……以後有事……一定會告訴你,你……再原諒我這次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同樣的錯犯了兩次的人,還有資格來和我談條件嗎?」歐陽冷焰用著冷淡的口氣回話。
聽他這麼一說,她想他這次真的不要她了,傷心、難過的眼淚又從眼眶氾濫而出。
聽到她的啜泣聲,歐陽冷焰知道她一定猜錯他的心意。不過他不想讓她太好過,尤其這次的出走居然是她堅持的,不稍微懲罰她,她不會瞭解他對她的用心。
「還不走,打算站在這裡一整晚嗎?」他輕輕扯了扯手,沒有收回被她抓住的衣袖,但還是不回頭的往外走,只是這次的腳步故意放慢、放小許多。
乍聞歐陽冷焰的這句話,杜芊蘋一時不能反應,想了一會兒才終於弄懂他的話意,連忙大步地跟在他後頭走,同時破涕為笑地說:「冷焰相公,謝——」
她的道謝還來不及說完,身子一軟,人隨即往地上倒去。
走在前頭的歐陽冷焰發覺拉住他衣袖的力量鬆脫,迅速回轉身子,見她柔弱的身體快速往地上倒,健臂一出一入的將她攬回懷中。他抱起她發燙的身體,快速地與屋外等候他的人會合,然後不發一語地領頭先走。
一路上,看著她發白的臉色,他氣惱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更氣惱自己。
是他的不甘心把她折磨成這副樣子。但這些日子以來,是她挑動他一顆冷硬的心,讓他此生全心全意的柔情只為她一人傾注,而令她卻連一個讓他說明的機會也不給的走開;現在,要他不生她的氣、要他輕易的原諒她,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第九章
「小姐,你別擔心,進去看看吧!」袂兒和袖兒輕推著杜芊蘋往前走。
「不……不好吧!他……他一定還在忙,一定……一定不喜歡我去打擾,我想……我還是別進去好了。」杜芊蘋想著各種理由來說服袂兒她們。
「可是……小姐,你的腳才剛好就堅持要走到這裡來看歐陽門主,怎麼人好不容易走到這兒了,又說要回去呢?你難道不是想和歐陽門主說說話才堅持要來的嗎?」袖兒擋在杜芊蘋面前,不讓她往回走。
「我……我不是要來和他說話的,他還在生我的氣,根本不和我說話。」杜芊蘋有些喪氣和認命的說,「我只是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很想聽聽他說話,所以才來這裡。適才他和古小姐的談話,我在外頭已經聽到了,我想……夠了。」
「小姐——」袖兒看杜芊蘋那無奈又不知該怎麼辦的表情,心裡覺得忿忿不平,「小姐,歐陽門主他……事情經過一個多月了,而你也認錯了,難道這一個多月來,他都沒有對你表示過,他已經原諒你的意思嗎?」
「我……不知道。」杜芊蘋不禁回想起這一個月來的情形——
在這個月裡,白天他很忙,忙到不見人影。等到夜裡,他們雖依舊同住一房,可是他每天都很晚才回到房裡,縱然她曾試著等他回房才睡,然而每次都徒勞無功。因為不管她等到多晚,他就是等她入睡了才會回房。
對於他的晚歸,她曾想過他是故意的,所以她也曾有幾次假裝早早上床就寢,看他會不會早一點進房。不過她還是沒有等到他。因而在這個月裡,她唯一能夠見他的機會,都只有在半夜醒來時,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努力睜大迷濛的眼來看清他的睡容。
有時真的太想他了,她還會偷偷用手輕撫過他臉部的輪廓,感受他呼吸的氣息和抱著他的溫暖。
雖然她能偷偷的做某些事,但他的聲音卻是她想偷也偷不來的。唉!在整個月都聽不到他聲音的情況下,她真的想念得緊。
這次她的腳嚴重受傷,華承宇認為正好可以乘此機會一併為她治療因纏足而變形的雙腳,免得日後治療還要再痛一次。於是他與歐陽冷焰商量後,在她昏迷的那幾天開始治療,且為了不影響將來腳復元的情形,華承宇還限制她最初的半個月不能走動,後半個月也不能走太多路。因而在回到冷焰門後,她收到了禁足令。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麼?」袖兒扯了扯杜芊蘋的衣袖,見她沒反應,和袂兒交換一個眼神後,兩人將她往議廳的方向推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