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會把你忘了呢?傻芷兒,就算你化成灰,我也不會把你忘了,更何況你只是換了一套衣服,豈能欺蒙我的眼?他俯下臉,愛憐地親著她冷冰的頰。對她真是有太多思念、太多愛意深藏於心,能找到她,一切相思都得以化解,若她真不想說出離家的原因,他不會勉強,只要她肯跟他回家就好。
「成灰?」蘇君任他親吻,禁不住喃喃自語,好一會兒,她正要開口,他卻早了一步。
「芷兒,你……你若不想說出為什麼離開鍾家就算了!你知道我一向疼你,對你從來不做勉強的事,我不勉強你解釋,但你得跟我回去。娘很想你,就連……鵲容和秋緯也一直問著你的消息。」
蘇君聽到他提及那兩位夫人的名字,心中一痛。是的,她無法與人分享這麼一位好男子,該說她沒有度量,生來就是福薄,沒有福分享有他的愛憐和疼惜吧!
「兩位嫂子好嗎?」
「你……胡說什麼?」鍾冠文對她的話略感不悅,「你的身份是我的妻子,怎能稱她們為嫂子呢?」
「雖然我比她們早入鍾家,但你我終究尚未成親拜堂,我稱她們一聲嫂子並不為過啊!」蘇君輕輕推開他的懷抱往一旁走去。
「芷兒,」鍾冠文緊跟在她身後,將她重新拉回懷裡。「跟我回去,我們一回鍾府,立刻成親拜堂,你在鍾府的身份就是我鍾冠文的妻,況且家裡還有娘做主,就算你我成親是在她們兩人之後,你的身份不會因為這樣就有所變動的。」
蘇君對於他的保證還是一如往常,回他溫柔的笑容,「冠文哥很久沒看到蘇……芷兒紅妝的模樣吧?芷兒回房去換下這衣裳,冠文哥不妨到前廳去等芷兒,至於有什麼事……等會兒巧韻送走前頭的客人,我們再談好嗎?」
「你不會乘此機會一走了之吧?」
他那一臉不信任的表情讓蘇君笑著搖頭保證道:「不會,巧韻人還在前頭,冠文哥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一走了之的,況且冠文哥該瞭解芷兒的性子,芷兒一向說話算話,難道……冠文哥從此不信芷兒了?」
看她因他懷疑而難受的表情,他自覺殘忍而心痛,或許是習慣愛她、寵她,不忍見她這般楚楚可憐,他退讓地說:「芷兒,我去前頭等,你……我去前頭等,你要快點過來。」
「多謝冠文哥,芷兒一會兒就到。」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找著了她卻反而覺得要失去她了……***
樂靜驤拿著了琴,實在很想再跟那位年輕店家說說話,不過依眼前這位男僕打扮的丫頭表示,顯然今日要和她會談是不可能的。
試完琴,知曉他怎麼試探都沒有用,心裡打算換個方式找人,正要把琴拿到外頭給隨行的奴僕先拿回府,眼角瞄見屋後來了一個人。
「公子?!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巧韻乍見鍾冠文,完全不顧樂靜驤尚未離開,滿臉的詫異,脫口而出的話更是充滿了驚嚇。
「你和小姐在這兒,我不來這兒又該到哪兒去找?」鍾冠文雖然面無表情,回話的口氣倒是有著明顯的不悅。
「這……小姐知道你來了嗎?」巧韻本想裝成認錯人了,看他怒目瞪視的模樣,自覺說謊的能力很差,根本騙不過他,只好怯怯地問道。
「嗯!方纔我已在後頭和她談過話了,她說要回房裡換衣裳,你和我在這兒等。他把事情簡單述說一遍,同時將巧韻留在這兒,免得她去找芷兒,兩個主僕真的又一走了之。
鍾冠文環視四周的環境,觸目所及的一切都很簡陋,想來芷兒這一年多在外的日子該是吃了不少苦。他實在猜不透,當初是為了什麼事,讓她抱著重病的身子匆匆忙忙離開鍾家?難道是因為他和宋、黃兩家的婚事嗎?可是這事也是徵得她的同意才進行的,還是……
「巧韻,小……這位公子是誰?」鍾冠文望著還立在門口的人,問著巧韻。
她依循視線望向大門,看到樂靜驤還在那兒。「是來買小姐所制之琴的人。樂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想問一事,若這琴拿回去之後,發現有問題,還可以拿來向你家主子討教嗎?」樂靜驤被人發現,立即胡亂謅個借口。
「這……」巧韻瞄了眼鍾冠文,不必多想也知道,過了今日她們主僕兩人是不可能留在這兒了。不過,她仍是虛應一番,「應該可以,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
樂靜驤對她的話挑了挑眉,明白她話中所指應該是有意外了。
他對兩人笑了笑,顯然那位長得斯文。俊朗的公子,和她逃家的小姐有著很深的淵源,否則她不會見到他就像見了鬼一般,整張臉都嚇白了。
「那好,琴我先拿回去,若有問題,改日再來請教。」他朝巧韻頷首道別,人走到外頭先把琴交給家僕。「你把琴拿回府邸交給士管家,跟他說這琴我很中意,要他小心收好。」
「是。」家僕小心抱著琴先走。
他在外頭躊躇了一會兒。「看來……她有麻煩的家務事要處理,但……就算我好奇吧!反正人已經在這兒了,今兒個又剛好有閒暇,不如就當作是打發時間,看看他們兩人有什麼恩怨情仇,說不定……還可以幫他們解決、解決。」樂靜驤打出生到現在難得的冒出好心腸。
打著看好戲的心態,他踏著輕快的步子先來到上回聽琴的地方,正打算進到那兒瞧琴,眼角餘光瞄見一位姑娘從另一間房走出來,他急忙閃進一旁的樹叢隱藏。
「是她!」樂靜驤心裡倒有幾分驚艷,「沒想到男裝的她看似病弱,換回女裝的模樣兒倒有幾分清麗的姿色,不過……她的天庭怎麼會有晦暗的死氣呢?」
他偷偷地跟著她走到前廳,躲在屋外聽她和男子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