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到底是你的未婚妻還是老婆?」她小小聲地問著,對老闆娘的稱呼感到懷疑。
「有差別嗎?」黑閻拉著她繼續往內走。
「當然有。」怎麼會不一樣呢?至少稱呼就不一樣。
「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的事。」黑閻的意思很明顯。
他努努唇不說話了,他對愛情的堅持與癡心,的確令人印象深刻。
能被他愛上的人,也許是幸福的吧。
老闆娘跟著他們後頭,將桌上「預約」的牌子拿走。
這個位子,她為黑閻保留了一年了,她不知道黑閻為什麼這麼久都沒來,但是她打從心底喜歡這個穩重、不多話、精明又細心的年輕人。
她從來不問他是做什麼工作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她只知道外表看似冷漠的他,其實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所以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再光顧這家餐廳,而為了這一天,她必須做好準備。
老闆娘的心意黑閻感受到了,他對著她淡淡一笑,沒多說什麼。
齊薇薇欣賞著這個特別保留的老位子,這是一處位於樓梯下方的空間,一個較隱密的位子。
厚實的木頭桌上,靠牆壁的位子擺了一排開著不知名花朵的小盆栽,還有一個燃著溫暖火光的白色蠟燭。
最特別的是,這裡的椅子是吊在半空中的籐椅,成牛圓形包覆狀的籐椅襯著柔軟舒適的軟墊,是一個讓女人無法抗拒、想坐坐看的設計。
這個無法抗拒的女人,當然也包括齊薇薇。
「哇,好浪漫喔。」她坐進籐椅中輕輕地搖晃著。
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玩蕩一樣,既興奮又開心。
她的話讓黑閻的眼神一凝,「她」也曾經說過相同的話。
有時候,他還真的會把齊薇薇當成是「她」,他不明白,明明是不同的兩人,為什麼有時候給他的感覺卻是如此相似?
「想吃什麼?」黑閻斂下眸,想沉澱一下自己的思緒。
「老樣子吧。」這是她隨口說的。
既然有老地方,有老位子,應該也會有「老樣子」這樣的餐可以提供給她,想想,她還挺聰明的。
黑閻一聽心中一震,「她」也都是這樣點餐的。
「喜歡這裡嗎?」
齊薇薇微微偏著頭。「這裡讓人感覺很好,很溫馨。」
「能幫助你想起什麼嗎?」
能想起什麼才有鬼咧。「沒有。」
「上菜了。」老闆娘親自招呼。「老樣子對吧?」
這一對是很特別的客人,從來都不看菜單,她送什麼菜,他們就吃什麼,從不例外。
黑閻唇一扯,接過餐盤。
開始用餐之後,兩個人幾乎說不上幾句話,但奇怪的是,齊薇薇一點也不會覺得不自在,連同之前擔心的心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的相處模式彷彿是他與「她」之間的習慣與默契,沒想到竟然也適用在她的身上。
也許是因為身為「暗夜」那神秘的頭兒,做任何事情都是獨來獨往的,久而久之地已經習慣一個人,習慣孤獨。
如今,兩個同樣孤獨,同樣寂寞的靈魂湊在一塊,卻意外地相融合適。
今天的主菜是義大利白酒蛤蠣面,齊薇薇看著一顆顆飽滿的蛤蠣,一臉猶豫。
「不合你胃口?」他發現她的叉子一直翻著蛤蠣,卻沒有動口。
「你喜歡吃蛤蠣嗎?」齊薇薇期待地望著他。
「不排斥。」只要是好吃的東西他都喜歡。
「太好了。」齊薇薇露齒一笑,趕緊將盤中的蛤蠣都往他盤裡移。「我的蛤蠣都給你,我不敢吃這一類的東西,但是不吃又怕老闆娘傷心,以為我嫌她的料理不好吃。」
黑閻拿著叉子的手震了一下,看向她的眸光迷惘且幽遠。
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說出這些「她」
也曾經說過的話!
「你到底……」是誰?黑閻沒有把話說完,他不能這樣問她,否則一切都穿幫了。
只是,同樣善體人意的心,同樣的語句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重現。
此刻,他彷彿看見「她」和齊薇薇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合而為一。
為什麼?為什麼她和「她」會有如此相近的心思?
「我到底怎樣?」齊薇薇好奇著他未問完的話。
他看她的眼神很深、好柔,彷彿世上的東西,只有她的身影能入得了他的眼。這點讓她不自覺地臉紅心跳起來,視線不知該往哪裡擺好?
她發現,不只是他的相貌吸引人,他專注的眼神更是致命傷。
能被他深情款款注視的人,應該不多吧。
對她而言,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她,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緒起伏。
「沒什麼。」黑閻結束掉這剛開始的話題,讓自己浮躁的心定一定。
也許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宣稱是她的未婚夫,也許他不應該繼續與她糾纏下去了。
他突然有個預感,若現在不脫身,只會害苦他自己而已。
但是,他抽得了身嗎?
電梯門一開,齊薇薇跨出的腳步有一點點遲疑,黑白分明的大眼,摻雜著興奮與憂慮。
黑閻在紐約總部的私人辦公室兼住宅——她終於進來了。
為了這一天,她不知道計劃多久,也籌備多久了。
沒想到這一天的到來,竟有點出乎她意料的容易。
她所知道的他,是一個小心謹慎且神秘的人,她聽說這個地方連他公司的員工都不一定能進來,而自己現在卻站在這裡。
難道「她」的臉蛋當真這麼好用?
只是長得像「她」就可以鬆懈地的戒心,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輕易地踏入他的地盤,甘冒被竊取機密的風險?
他如果不是對她太沒有戒心,就是對自己太有自信。
不管他是哪一種心態,以目前的情勢而言,她是佔上風的。
「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地方?」齊薇薇好奇地東看看西瞧瞧,對這個地方很感興趣。
「還有你。」黑閻卸去西裝外套和領帶走向吧檯。
「喔。」齊薇薇聳聳肩,當然不可能否認他的話。「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既然他硬要把她當成是「她」,她就配合他演得像一點,但是她必須先瞭解「她」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