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他待在藍燁身邊已經有十年了,即使如此,他仍是對皇室御用占卜師的能力好奇不已。
一貫溫和的笑容再度出現在藍燁臉上,他開口了,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人已經到了嗎?」
「是的,旅館的經理來過電話,您要等的人已經check in了。」肯諾恭敬地回著,並杜絕剛剛萌生的好奇心。
只要是藍燁不想說的事,他都會一笑置之,問也是白問。
「讓她好好休息一晚,恐怕明天之後,夠她忙的了。」藍燁率先踏步往前方停車場而去。
「藍先生,這樣的安排真的好嗎?」肯諾有些下安。「我的意思是,萬一這回來保護您的人並不如對方所說的好,您的安全豈不是……」
「好或不好,我們拭目以待。」
「是。」看藍燁輕鬆的模樣,肯諾的心便覺得踏實一些。說的也是,對方好不好,明天就知道了,現在擔心也沒用。「回堡嗎?」肯諾亦步亦趨地跟在身邊。
藍燁墨鏡下的雙眸閃過一絲促狹。「我也該回去為明天即將上場的好戲做準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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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微揚起下巴,細細地欣賞著眼前這棟建於十八世紀的美麗城堡。
磚紅色的外牆歷久彌新,白色的尖塔與鋸齒狀的圍牆,容易讓人產生一種王子與公主不期而遇的浪漫幻想。
這是她小時候最愛做的白日夢,她一直以為住在城堡裡的人都會很幸福,也一直羨慕能住在城堡裡的人,雖然後來她長大了,也體會人生的現實與殘酷,但這小小的憧憬,一直被保留在她心裡一個小小的角落,不曾消失過。
沒想到今天,她的童年夢想實現了。
如果她今天站在這裡不是為了工作,這樣的結果應該會更完美吧。
「焉小姐,請隨我來。」肯諾有禮地打斷焉的思緒。
坦白說,在焉觀察城堡的同時,肯諾也在觀察著焉。
「冰山美人」,這四個字是肯諾對焉的第一印象。
白皙精緻的肌膚與五官,修長婀娜的身材,不慌不忙的沉穩氣度與那隱隱透露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光是這幾點便已經獲得肯諾的正面肯定。
幾年來,隨著藍燁出入上流社會,皇親貴族、官商政要他看多了,但他卻不曾見過像焉這麼冷靜沉著的女子。
她的冷沉並非是裝出來的,就像藍曄的貴族氣息一樣,都是自然散發,渾然天成。
焉靜靜地跟著肯諾,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廳,沿著精緻的鍛造扶手拾級而上,踩過厚實的波西米亞羊毛地毯,停在原木的門扉前。
叩叩!肯諾在門上輕輕敲兩下,按下門把靜候在門外。
「焉小姐,我家主人在裡頭等您。」
眼一抬,焉的視線穿過屋內,落在站在陽台上背對她的男子。
對肯諾點了下頭,焉從容大方地走進去。
「焉,暗夜組織,火堂的第一號人物。」清晰平緩的嗓音慢慢傳進焉的耳中,叫人意外地,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乍聽見中文,的確讓同是中國人的焉有一股親切感,但這種感覺也只是曇花一現而已。
「藍格思?魁,受封伯爵的頭銜,皇室御用占卜師,占卜界最神秘、能力最強的人。」焉也不甘示弱地回著。「平時對外都自稱藍燁,因此很少人知道你的伯爵身份。」
他既然清楚她的底,她也不能對他一無所知。
其實現在焉的心中隱藏著不易察覺的心慌,她的不安來自於對他知道的太少。
關於這點,她不禁要埋怨起頭兒來了,這回頭兒所給的資料少之又少,不過說也奇怪,除了頭兒所提供的資料之外,她竟然也找不到更多其他資料。他這個人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沒有留下太多的「足跡」!
第一次,她有一種讓人看穿一切的感覺。
「你可清楚你的工作是什麼?」
「當你的妻子與保鑣。」這點焉很清楚。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他也始終背對著她,不過光是他幾近完美的身材比例,已讓焉對於假扮妻子這件事,排斥少了一些些。
「為什麼要扮演這樣的角色,你可清楚?」藍燁不疾不徐地問著。
「妻子,是方便你藉著度蜜月的幌子,來掩護你尋找皇室委託的皇冠、保鑣,是為了保護你在尋找皇冠的途中不受任何傷害。」焉面無表情地說。清楚任務內容與所扮演的角色可是最基本的要務。
藍燁點點頭,緩緩轉過身與焉面對面。
「是你?」昨天在維多利亞廣場附近見過的男子?
是她?同樣的問句在藍燁的心中作響,他就知道他與她之間一定會有所牽連,否則他昨天第一眼見到她時,心不會莫名地震了一下。
「以你的外貌當我的妻子,的確可以杜絕悠悠眾人之口,讓一些不相干又礙事的人將猜測與疑慮降到最低。」藍燁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觀察著焉。「你自己呢?對於一個見面不到五分鐘,卻是三小時之後要嫁的人,你可做好了準備?」
「暗夜的人,從不做沒有準備的事。」
對她的話,藍烽眼底閃過一絲讚賞。
「其實該做好準備的人是我,你現在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準備。但是……」
藍燁斟酌著用詞。「請恕我直言,我憑什麼相信像你這樣纖細娉婷的女人,能保護我?而你又拿什麼保護我?」
「聘請我不是你的意思?」焉愣了一下,果然事有蹊蹺。
「我只向暗夜提出人選條件,他們保證會給我最適合的人選。」他並非對焉的能力質疑,也不是大男主義,但畢竟這關係到兩個人的性命,
果然!焉的眼神一冷,自己真的被「暗夜」的最神秘指揮者——頭兒給蒙了,
或者應該說頭兒對她隱瞞了一些事情。
當初指派任務給她時,她便覺得奇怪。對每個人的專長瞭若指掌的頭兒,怎麼會派她出這項任務?
沒錯,保鑣的工作是她的專長,但是「妻子」這個身份,她根本無法適任,這點她相信頭兒一定很清楚,畢竟像她對任何人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怎麼看都不會像是一位幸福的新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