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休息得差不多,多瞪我幾眼並不會讓你長得比我高,你要學著知足常樂。」他半開玩笑地取笑她,伸手拉起她。
想繼續賴皮的胡翩翩走得很慢,任由他拖著。「不一定要搬家嘛!我的金主對我很好。」
一提到這個,他的眼神沉得陰鬱。「我會對你更好,讓你無從比較。」
「很難吧!你會拎著垃圾袋追垃圾車嗎?」這是那個笨蛋常做的事,他常忘了要倒垃圾。
「鐘點女傭一小時五百。」意思是不用他動手,自有專人處理。
「哇!你好懶,比懶人國出來的我還懶。」哼,有錢了不起呀!愛炫耀。
竇輕涯不回答她無意義的閒談。他知道她在藉機拖延時間,始終不願讓他和「那個人」見面,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也許有點強人所難,但他所作的決定絕不更改,就算她現在對他並無好感,而且避如蛇蠍,但他要她的決心不會有所動搖,假以時日她會明白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不是為了某種目的而接近她。
「我騎了部單車,啊哈!要到路的盡頭,有人陪伴我,啊哈!我會非常快樂……蝴蝶、蝴蝶生得真美麗,她是我老婆,每天和我玩親親……啊!胡翩翩,你給我帶野男人回來……」擅自更改歌詞,還唱得很開心的韓青森拎了一包黑色塑膠袋走出大門,一看到他的小助理馬上大叫。
但在竇輕涯抬頭一瞧時,他冷抽了口氣往牆一靠,像見到迅猛龍似的睜大飽受驚嚇的眼,臉色發白盜冷汗;像蟑螂看到拖鞋,他轉身就往門內奔去,還不忘帶走那包欲丟的垃圾,看得胡翩翩一臉目瞪口呆。
他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回過神的她瞧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覺得他表情變得很古怪。
「他是看到你才跑,還是看到我?」她很聰明,懂得如何抽繭剝絲。
我。竇輕涯在心裡回應。「你的金主?」
「沒錯,長得獐頭鼠目、面目可憎吧?」最好被蝶姨拋棄,她們才可以一起快快樂樂地回蝴蝶谷。
「他叫韓青森?」
「是韓青森呀!原來你也是他的歌迷呀!」真是不幸,居然會迷上那個白癡。
「歌迷?」那是什麼意思,他在餐廳駐唱嗎?
將他拉至轉角角落,她小聲的說:「小聲點別害我們被歌迷追殺,你要找他簽名沒問題,我還可以把他珍藏的經典唱片全偷渡給你,好讓你大發利市。」
「咳!我很感動你對我的心意,可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為什麼會被追殺,是受黑道控制的地下樂團嗎?
他認識一個叫韓青森的男人,他喜歡把頭髮染成金色,對著一面大鼓又唱又吼的敲敲打打,而且令人無法對他發火。
因為他是韓家唯一「乾淨」的人,對商業沒有興趣,也不愛名利和權勢,整天嘻嘻哈哈像個孩子,沒什麼煩惱地拒絕走家裡安排好的路。
「哎呀!在我面前還裝傻,喜歡他的歌就明說,我不會笑你被他的表裡不一給騙了,這世上起碼有幾百萬名歌迷和你一樣蠢……」
「蠢?」
「呃,是單純,光看他傻呼呼的外表,誰會相信他是舞台上魅力四射的天王巨星。」
簡直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人不可貌相。
原來他走向鎂光燈下。「翩翩,你記得我是你什麼人吧?」
「債主。」她毫不遲疑的回答。
「嗯……」
唉!為什麼活了二十多年才發現自己有被虐待傾向。「男朋友。」
她說得很小聲,很不情願,完全是受壓迫的語氣。
「記著自己的身份,別再以哥兒們的姿態用手肘推我。」她需要被糾正的地方還很多。
「嗄?!」他……他太吹毛求疵了吧!這點小事用不著刻意叮囑她吧。
啊!果然有代溝,三歲一小溝,五歲一大溝,四捨五入加加減減剛好有英吉利海峽的寬度,難怪她一步難跨。
女朋友,好沉重的稱謂,她自動請辭行不行?她背得背都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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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開門。」什麼意思嘛!居然把她關在門外。
「不開、不開,不能開,你是大野狼。」韓青森以唱遊方式回應,堅持不開門。
臉黑了一半的胡翩翩用力磨牙,很想把他的舌頭拔掉,她就是他口中的那只「狼」。
「姓韓的,你再不把門打開,我就踢斷你的腳,讓你當殘障歌王。」可惡,要不是忘了帶鑰匙,她一定立刻衝進去扁他一頓。
門的那端沉寂了一會,接著他用討價還價的口吻說:「叫你身邊的野男人馬上離開,我不要見他。」
否則他絕不開門,死守四行倉庫,戰到彈盡糧絕也在所不惜。
「幹麼,你搞同性戀呀!見到老情人就避不見面,你想欺騙我的感情呀!」她好不容易才割腸切肚的讓出蝶姨,他居然搞同性戀。
一旁的竇輕涯因她不經心的話皺起眉頭,不太高興兩人表現出的親密。
韓青森哇哇大叫。「姓胡名翩翩的討厭鬼,你不要給我亂安罪名,污蔑我的清白,萬一被蝴蝶聽見怎麼辦,你真是個壞心又不可愛的電燈泡。」
蝴蝶?指的是人名還是……蝴蝶?從小他便是個蝴蝶癡,沒想到長大後興趣仍然不減。
「我是壞心又不可愛怎樣?蝶姨若是知道你狠心地將我關在門外,你想她會有多痛心。」搬出蝶姨準沒錯,他的死穴。
「你……你好卑鄙……」
韓青森當場英雄氣短,聲音弱得像戰敗的公雞提不起勁,苦著一張臉瞪著黃銅門把,遲疑再三仍下不了決定。
涓姊罵他不敬業常搞失蹤,小鬼老闆苛待他,不讓他有談情說愛的時間,連這有宿舍不待、硬搬過來擠的討厭鬼也威脅他,他的命真是好苦呀!惡鬼纏身。
只有他的蝴蝶對他最好了,不罵他也不奴役他,輕聲細語地安撫他受創的心靈,溫柔得讓他的心化成一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