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還不成氣候的小混混也聽見了,膽戰心驚,夾著尾巴跑了
真是好功夫、好機智!於環心中有豁然一亮的感覺,「寒爺這招殺雞儆猴好高明啊!」忍不住地讚歎出聲,「只不過……會不會太不合律法了?」
「律法?」寒彥飛冷嗤一聲,「律法治不住所有的惡人,惡人當用惡法治!」
這時,於環倒不想同他擦身而過了,他認識小王爺,不管是哪一家的小王爺,都應該能打聽出一點有用的消息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與眾不同,這樣俠義的人,即使不能打探出什麼來,也不該放過,不交這個朋友,自己定然會後悔!「惡人當用惡法治!我今天也算開了眼界了。」她
笑了起來,「寒爺為民除了一害,小弟想作個東道,不知寒爺可肯賞光?」
寒彥飛本就對這人頗有好感,想了一下,打探於大小姐的事也不急——龍飛星都滿不在乎了,自己著什麼急啊!於是點了點頭,「這個東道還是我來請吧,就算為剛剛撞到公子賠禮!」
「哪的話.這個寒爺別同我爭.只是我得先去抬遺樓送畫,寒爺,咱們是約好了地方碰頭呢……」
拾遺樓?拾遺樓非佳作不收,這麼看來,他手上那幾軸畫定是非凡之作。其實寒彥飛也是個愛畫之人,剛才見到那幾軸畫,卻未加注意,是因為以為那些畫只是平常,可現在知道了這些畫可能有些來歷,他是非看不可了!「好極了,實不相瞞,我對書畫雖不專精,卻也甚好此道,卻不知這位公子……我們這樣好彆扭,別轉文了,我姓寒名彥飛,別號寒玉公
子,你又是如何稱呼?」
姓寒?昨天龍飛星口中的寒兄弟?不會那麼巧吧?再多看他一眼,果真是他,這樣的相貌、這樣的人品,連自己見了也覺得與眾不同,也難怪昨天那些花娘會不擇手段。
「小弟姓丁名匡卷,尚無別號,今年十七了,兄長貴庚?」
「虛長丁兄弟三年,以後就以朋友論交、兄弟相稱吧。」寒彥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人如此友善,只覺丁匡卷異常可親,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呢!許是同「病」——男身女相——相憐吧。
「寒大哥以後就叫我匡卷吧,我們也可算是共過患難了!」於環也是興致盎然。這人倒和其他官場中人不同,身上沒有那種令人厭惡的功利味古板氣,卻多了些正氣凜然,多了些不拘小節。且不論他能不能幫上自己的忙,光憑自己生平第一次對男人的評價如此之高,這個朋友她就交定了!
第三章
晌午時分,日光愈熾,從京城最大的金石書畫坊拾遺樓裡走出兩位翩翩佳公子,一著白衣一著青衣,著青衣的那個還背著一個裝畫軸的褡褳,這兩人便是寒彥飛及化名丁匡卷的於環。
走出拾遺樓近一刻了,兩人仍未交談,原來,兩人心思各異,此時都在想著從拾遺樓王掌櫃那兒套出有關對方的事。而且兩人心中同是又驚又喜的。
於環喜得是,他居然真是毅小王爺的朋友?!從他那兒,應該就能問出有關毅小王爺親事的真相了吧?
三年前西域魔教聯合黑道中各門振陰謀稱霸中原,最後居然敗在了一個武林中人從未聽說過的寒玉公於手中,極司莊一戰,此人以玉笛為武器,技驚四座,驚動天下,西域魔教大敗而歸,黑道眾邪派惡教人人自危,自此元氣大傷。
這件江湖事,因為太過驚天動地之故,早已成了說書人口中的傳奇。連市井小民也津津樂道,更難能可貴的是,那一戰戰勝之後,他毫不居功亦不留名,若非他隨身佩帶在腰際那管玉笛實在太顯眼,而王掌櫃又素來對金石玉器格外經心,恐怕也不可能知道他就是那個「寒玉公子」呢!
想到此,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實在看不出來,如此一個……呃,美得簡直不合天理的人會是武林高手。他那長相,哪裡像什麼武林高手了?
唉,還真是幻想破滅啊,原本聽說書人說了那段武林傳奇之後,還曾對那個「寒玉公子」崇敬得不得了,以為定然是個滿面虯髯、渾身橫肉、身高十尺的大漢。可他這……也差太遠了吧?又多瞄他一眼,長成這樣,實在很難讓人對他起什麼崇敬之心!
那邊於環正在連三歎,袁悼她對『英雄」的幻想破滅,這廂寒彥飛心中也正思量著——想不到這個小兄弟年紀輕輕的,居然能盡得不卑不亢的真意,知道了自己是「寒玉公子」,也投如常人般擺出一副敬若神明的態度,居然還能那麼自然地與他平輩論交!光憑這點,這個朋友就交定了。
而且小兄弟賞畫鑒畫的功力竟達如此境地!根本和他的年紀差得太遠了嘛!
御用畫師劉湛德辭官一事,寒彥飛是知道的,他常自詡品畫第一、醫術第二、武功第三……呃,實際上,他品畫功力爛得不得了,王掌櫃之所以對他那麼客氣就是因為所有三流的畫都是他買去的——所以對畫道中人尤為關心,拜毅小王爺朋友的名稱所賜,當今書畫名家,還未有他沒品評過的,卻也投想到,自己甚為推崇的劉大畫師竟只因這位小兄弟一言指正而就此辭官,只為求畫之真境。
而且這小兄弟挑畫的功力還真讓人心服口服呢,今天他帶來的那卷「觀音送子圖」,那畫功、那佈局還有那點染,都是挑不出一絲毛病的極品,最為難能可貴的是,那圖中觀音和其懷中孩兒的神情,簡直就是活靈活現,似欲破紙而出,隨時隨地都會從畫中走出來一般。只是這畫的來歷——
「匡卷,你今天帶去的那卷畫,真是什麼佛女畫來以謝有緣人的?」寒彥飛才說了便搖頭,「我看不像是真的,若她真是佛女.又怎會同匡卷一個男兒私下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