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你的苦,好嗎?」
如果說嚴思齊不感動那是騙人的,但是她不允許自己心存依賴,她記得媽媽以前就常告訴她說: 「天下沒有散的筵席,即使是母女也有分離的一天。所以,小齊,你一定要學會獨立、堅強,那麼當有一天媽媽不在了,你也不會覺得孤獨、寂寞。」
嚴思齊必須承認媽媽的話是對的,天下沒有不散宴席,但是,媽媽也錯了,她仍會覺得孤獨、寂寞。
「萱萱,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嚴思齊真誠的感謝上帝賜給她這麼一個好友,讓她覺得人生不是真的那麼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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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明天我就要上台北了,也許要過好一陣子才能再來看你。」
嚴思齊帶了鮮花、水果來嚴峻墓前,自從嚴峻過世後,她幾乎每天都來掃墓,尤其明天就要上台北了,她更是來和母親做一番長談。
「我聽了媽媽的話,沒去念商學系,我選了歷史系,是媽媽最喜歡的,可以嗎?」嚴思齊笑笑的問。
嚴峻墓前的草,微微的動著,彷彿在回應她的問話。
「其實媽媽,我好害怕,對未來好迷惘,台北是一個我完全不瞭解的地方,可是我對那兒充滿了好奇,因為那是媽媽和爸爸認識、相愛的地方,而我也是在那塊土地上被孕育出來的。」
嚴思齊青春洋溢的臉上泛著甜美的笑容,似乎她早已幻想過不下數百次了。
「從明天開始,未來是一個不可知的時間和空間,我很期待也很怕受傷,有點像在說廣告詞,是不是?」嚴思齊自己說完,笑了笑。
「媽媽,你不要擔心,我絕對會遵守和你的約定,離爸爸遠一點,當個乖寶寶。對了,關於房子的事,那家建設公司找了我好幾次,我沒有答應他們,那是我和媽媽僅有的回憶,我會一直保留它,就算是拼了命,我也會保住它的,所以請媽媽放心。」嚴思齊頻頻向嚴峻保證。
九月的太陽,仍曬得讓人有些受不了,但是嚴思齊卻甘之如飴,只要能和媽媽多一份相處的時間,她才不覺日曬雨淋有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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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幻想過無數次的台北,母親的故鄉,終究還是敵不過親眼看到它。
熱鬧的人群、繁華的街道,紅男綠女,絕對的吵鬧,絕對的對比、絕對的流行,和家鄉是多麼的不同啊!
嚴思齊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來轉去,不可否認的,她被這個陌生的城市吸引了,她可以說是迫不及待的期待未來的生活了。
「哇,台北好可怕哦!人一大堆,車子又亂開,到處都是建築物,連一顆綠色植物都難看到,這是什麼爛地方啊!空氣也不好,噪音也很大,行人匆匆忙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好像別人欠了他們八百萬似的。」徐世萱一出台北火車站就開始哇哇大叫,開始挑剔台北的一景一物。
對於徐世萱的聒噪,嚴思齊似乎是聽而不聞,她仔細的觀察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節,希望能在其中找到一些和媽媽有所關聯的事物。
結果,她努力的找、努力的看,怎麼也看不到母親的口中那一片紅磚屋,而母親所說的新公園也變成了二二八紀念公園。
嚴思齊怎麼找也找不出曾經屬於母親的那一片鄉愁,這真的是媽媽每天心裡惦記的地方嗎?她自問。
高樓大廈、市政建設,台北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台北了吧!
嚴思齊看過舊的台北,那是母親在台北的一些舊照。沒想到二十年可以讓一個都市有這麼巨大的轉變,嚴思齊幾乎是用敬畏的心情來看待這個都市。
「小齊,你看。」徐世萱指著面前那條大馬路。
一群人頭綁著白布條,有人拿著標語、有人拿著旗幟、有人則拿著宣傳單漫天發散,其中有一人高站台上,手裡拿著麥克風述說著他們的來意。
「是抗議的群眾哩!可是,他們在抗議什麼呢?」雖然在電視上早看過無數次抗議活動,但這可是徐世萱頭一次親眼看見,她的好奇心自然不在話下。
「走吧!收起你的好奇心,如果你真想知道還不如看晚上的新聞,保證有很多精彩內容。」嚴思齊拖著她離開現場。
「人家還想看嘛!」徐世萱意猶未盡,頻頻回頭。
「人家是劉姥姥進大觀園,我看你是徐姥姥到台北,套句現在最流行的一句話,俗擱有力。」
「嚴思齊,你想罵人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徐世萱嘟著小嘴。
「天啊!我還以為我罵得很直接了呢?沒想到有人竟然以為我在拐彎抹角,真的是會讓人昏倒。」嚴思齊假裝昏倒狀。
「你就會欺負我,本來到台北我們應該更相親相愛的,誰知道你一直在欺負我。」徐世萱很不滿意的道。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那麼認真幹麼?小笨蛋!」嚴思齊笑笑,順便拍了拍她的背,表示有兄弟義氣的樣子,「走,先到學校去報到,把東西放下來吧!」
徐世萱皺皺鼻勉強同意。
於是兩個人就憑著一身膽量和一本台北市地圖,搭上了公車到學校,開始了她們的大學生活。
第二章
圓形會議桌在古西方的圓桌武土裡,或許代表著每個人的地位都是不容忽視,代表著亞瑟王對每一位武士的信賴及不可偏執的重視。
但是在HDJ的台灣分公司總部卻不具任何意義,之所以選擇圓形會議桌下,只為了安全、美觀,以及人數過多時,彼此可以互相擠一擠,共度危機。
危機?
這個字眼或許強烈了一點,但是對於在HDJ服務的高級主管來說,一點也不誇張,他們一致甘願面對一頭兇猛的美洲豹,也不願進入這個號稱高峰會議室裡待上一秒鐘。
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在商界被人稱羨的高級主管們如此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