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警察覺得他們被關近兩個月,卻吃得好——五星級飯店的伙食、住得好——那棟屋子的租金一天要五百萬日圓,通常都是租給影劇界的人拍戲用的、穿得好——歹徒在衣櫃裡準備讓他們換穿的衣物全是名牌,而且,兩人都被養得白白嫩嫩的,連點受凌虐的痕跡也沒有——那個歹徒用的繩子綁得雖緊,但的確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身上也沒傷,兩人的氣色就像度了長假,粉嫩粉嫩的,美得很咧。
再者,他們聯絡大阪的各分警局,都沒有他們兩人失蹤的報案紀錄,而且,歹徒綁了他們,為什麼沒有去跟褚家跟夏家要贖金?
更荒謬的是歹徒還會給他們一把刀子割斷繩子,不鎖門,讓他們大大方方的開門離去?還將他們的皮包跟住宅鑰匙都放在桌上,而皮包內連一張鈔票也沒少,這種綁架案說出去誰會相信?不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怪!
褚離人跟蕭若仙簽好名字,全是一肚子火,這一分局裡的幾名警察臉上都寫著他們根本是來胡鬧的。
兩人氣沖沖的離開。
而他們的後腳一踏出警局,一名警察就將那份筆錄扔到垃圾桶去,「哼,有錢人沒有把戲可以玩了,居然將我們警察當傻子耍!」
「大概就是想炒新聞吧,無聊。」
另一名警察將前陣子才出版的雜誌扔到桌上,而封面就是褚離人跟蕭若仙共游和歌山城甜蜜相挽、像對戀人的恩愛照片。
眾警察發出嗤之以鼻的笑聲,而這件案子自然是沒了,當然更不可能去查案了。
* * *
褚離人帶著蕭若仙離開警局,招了輛計程車遠離和歌山縣,往大阪奔馳。
車內的他們幾乎沒啥交談,褚離人可以看出蕭若仙的沮喪,沒有多想,他將她擁入懷中安慰,蕭若仙的目光來到他身上,四目凝睇,一股奇妙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流竄,喚起了暫時被潛伏在血液間的火熱情慾。
靜寂的車程裡,他們都清楚再來會發生什麼事,但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默的擁著彼此,一直到達「京園」後,他們相擁下車,進到京園才讓火熱的情慾風暴席捲他們,慾火焚身的兩人緊緊的鎖住對方的眸子,褪去彼此的衣衫,摸索對方的身體,親吻愛撫,在心靈相契的眸光中獻出彼此,在古老的律動下,一步一步的淹沒在激情的狂潮下……
然而,激情過後,卻是面對現實的時候。
只是他們極有默契,安靜的穿上衣物後,兩人的眼神相遇,但對身體仍蠢動的情慾卻不敢再次點燃,不敢多談,他們同時逃開對方的目光。
蕭若仙靦腆的道:「我先走了。」
褚離人點點頭,不知該說什麼。他得整理一下混飩不清的思緒,不過,第一件事是到大越百貨公司去走一趟,瞭解他失蹤近兩個月,為何沒有人報案?
褚離人一到大越百貨公司的十二樓,先問了幾名重要幹部,再打了一通越洋電話到紐約後,他明白了自己在其他人的眼中的確不算個「失蹤人口」。
不管是日本、還是紐約,兩地的重要幹部都接到一通由「他」打出的指示電話,指稱他將帶著蕭若仙四處遊玩,時間可能長達一至三個月不等,公司的重要決策則由各部會的重要幹部聯名決議即可。
事有蹊蹺,他被綁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別墅臥室裡,連手機都不見了,怎麼打電話去通知重要幹部處理業務的方式?
到底是誰在搞鬼?
江口東田、德裡及另外三名被喊進副總裁辦公室的經理級幹部,眼見坐在辦公桌後的褚離人,俊臉上是一片陰霾後,全都噤若寒蟬。
褚離人當然想早日理清所有的疑點,奈何他曠職已近兩個月,與羅莎聯絡過後,紐約的指揮中心已堆積了一堆待批文件,在世界各地的連鎖百貨業務及營建業務雖然仍在運轉,但一些企劃案及相關推展計劃,連重要幹部也不敢放手去做,還是要等他批閱後才能進行,因此,他不回紐約去處理又不成……
他煩躁的耙耙劉海,再瞥了那些動也不敢動的幹部們,「下去吧。」
「是!」眾人急忙轉身離開這個低氣壓籠罩的辦公室,但江口東田臨時又被喊住。
「江口經理,你等一下。」
「呃,是。」他僵笑著轉身面對這個外貌俊美,但看來卻頗有威嚴的年輕副總裁。
「那幅《裸女的星空》到達公司了嗎?」
他點點頭,「一個多月前就到了。」
「那就好,你將畫親自送給蕭小姐。」
「是的,副總裁。」
要交代一些話給蕭若仙嗎?但他應該要說什麼?
「這有其他的吩咐嗎?副總裁。」 江口東田可以感覺到他的猶豫。
他想了想,終於還是搖搖頭,「沒事了,你下去吧。」
「是。」江口東田暗吁了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的離開。
褚離人則喟歎一聲,身子後往靠躺在椅背上,凝望著窗外那一片碧藍色的天空,回到了現實,再聚似乎沒有想像中來得容易……
* * *
蕭若仙回到夏家時,出乎意料的發現,養父母及愛琳姐居然認為她是跟褚離人在一起,而且是在一起談情說愛,還愛得難分難捨……
「這……你們怎麼會這麼想?」 她怔愕的看著坐在客廳裡這三個她最敬愛的人。
「難道你沒有跟褚離人在一起?你們沒有一起談情說愛?甚至上床……」
「愛琳,你怎麼問得這麼直接?」 田昱儀朝略微激動的女兒搖搖頭,「再怎麼說,那也是她跟離人少爺的私事。」
夏愛琳牽強一笑,「抱歉。」可是她真的很在乎。
「不,不會的,事實上,我們真的是在一起,『一刻』也沒有分離。」蕭若仙話中有著自我嘲諷之意,但夏家三口並沒有人聽得出她的話中隱意,反而確認了先前她伊媚兒回來的那些訊息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