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道了原因,盧梅芳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盧媽,你別怪我衝動,我實在看不過去。」她的正義感一向與她洋娃娃的外貌成絕對反比,「更讓我生氣的是,圓圓說紀先生從不在學校現身的,即便他還是他們學校的理事長!」
紀圓圓手上拿著熱茶,喝了一口,有點難過的道:「其實就是沒人到學校關心我嘛,所以我就成了大家出氣的對象了。」
「不可以這樣說,圓圓,你爹地,還有盧媽都很關心你的,可是這些事怎麼從來沒聽你說……」盧梅芳急忙更正,但她又愣了一下,彷彿想到什麼事兒的看著她,「難道你以前說是上體育課不小心跌倒撞到的瘀傷,其實就是同學欺負你的?」
她低著頭,輕輕的點點頭。
「你為什麼不說呢?」
「有什麼用呢?爹地那麼忙,盧媽你每天整理家裡也很忙……」
白思綺看著她,突然想到自己,從小到大,學校的母姐會、家長會甚至運動會……她的母親從不曾缺席過,她的同學都知道她有一個好漂亮、好關心她的媽媽。
驀地,她突然對媽咪感到愧疚,她那麼愛她,她居然……
晚上,打個電話給媽咪好了。
對這個被欺負的小女孩,她心疼死了,也下了決定,她要將紀晨雨導正到一個爹地該有的樣子,至少像她媽咪那樣,她再離開這兒。
而第一件該做的事,就是找紀晨雨好好談一談,好,就等他下班回來!
※ ※ ※ ※ ※ ※
下班時間,車水馬龍的車陣裡,紀晨雨的神情不佳,坐在駕駛座旁的趙莉蓉卻不明所以。
其實他回來後這段日子,她就覺得他變了。
以往下班,他至少會先繞到她的住處去坐坐,但這一、兩個星期來,他不僅沒到她的住處,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她知道他是個工作狂,但交往這半年多來,也不曾發生過這樣的情形,所以她今天才會將自己打扮妥當,直接到公司去找他。
沒想到,十多天沒見,他看到自己居然只是點點頭,連句問候也沒有。
這會兒看著他漂亮的側臉,再往下移到他襯衫領口下的光滑胸肌,她感到一股慾火在體內流竄起來。
她伸出手貼住他的大腿,緩緩的往上移動,卻突地被他的手一把拉起來,「我在開車,別亂來。」
她隱隱感到有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燒起來,「你是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兩個星期沒來找我了,你還要不要娶我呢?」
紀晨雨皺眉,瞥了一眼身旁這個刻意穿著低胸露出一大片雪白胸脯的女人,再看看她那張濃妝艷抹的臉蛋,他已經兩個禮拜沒找她了?
他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晨雨,你到底怎麼了嘛?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這句話無疑是白問的,紀晨雨這輩子是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了,圓圓的母親成了他一輩子的痛,也成了他一輩子的警惕。
所以在年邁的雙親雙雙病逝後,他的生命只有工作及圓圓,沒有任何女人了。
後來,圓圓開始吵著她想要一個媽咪,還有弟弟、妹妹,但他始終將她的話視為耳邊風。
日子一天天的過了,沒想到圓圓開始在外面找一些孕婦回家,有的是跟丈夫吵架外出,有的是未婚懷孕被家人趕出去,有的則是看她一個小女孩在外面,好心將她帶回家的善良孕婦。
圓圓的想法很簡單,她知道他不喜歡女人,但若是個無家可歸的孕婦,他就不至於將人家趕出去,甚至會好心的安排她住下來,然後,他們也許就有機會發展戀情,若真的愛上了,那她除了有一個媽咪外,幾個月後,她還有一個現成的弟弟或妹妹。
對一個孕婦,他的確是有側隱之心,只是,當一個個孕婦在他的房子裡來來去去的,終於,他也實在不得不投降了,因為圓圓跟他有著一樣鍥而不捨的個性。
所以在覺得第N號孕婦的趙莉蓉不小心流產,為早亡的孩子痛哭流涕後,他認為她應該是一個很愛孩子的人,所以他就跟她在一起,沒多久,就打算將她娶進來,沒想到圓圓又開始抗議了,說她不要她當她的繼母……
「晨雨,你在想什麼?前頭的車子動了呢!」
她的聲音喚醒了陷入沉思的紀晨雨,他踩上油門,開車跟上車陣。
「先繞到我那裡好不好?我好想你。」趙莉蓉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我今天有事。」
「你--」她坐直了腰桿,難掩怒氣的看著他,「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對我那麼冷淡?」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車轉彎,開進她住的巷子裡,到她住的大樓門口,停車,「圓圓的級任老師打電話給我,圓圓今天在學校跟……」他頓了一下,沒有提到那個聽說是先動手的白思綺,道:「她跟同學打泥戰,中千就回家了。」
「打泥戰?她怎麼那麼野蠻?」她一臉嫌惡。
「下車。」他的口氣很冷。
「呃--」她愣了一下,立即發現自己失言了,「我沒什麼意思,晨雨,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快點結婚,我住進去後,也可以好好的教她……」
「再說吧。」他突然覺得自己對她很沒有耐心。
趙莉蓉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了車,看著他的車子在雨中消失不見。
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 ※ ※ ※ ※ ※
紀晨雨繃著一張俊臉回家,白思綺、紀圓圓跟盧梅芳頻頻交換眼神,因為紀晨雨是一個絕不將上班情緒帶回家的人。
一頓晚餐吃下來,他一語不吭,但冷冰冰的眼神不時的瞪向白思綺,三個大小女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某個人要大難臨頭了。
白思綺實在受不了這種悶空氣,一吃完飯,她立即開口,「到底怎麼回事?幹嘛一整晚就用白眼多過黑眼的眼睛死瞪著我?」
他冷冷的看著她,「你今天搓了一堆泥球攻擊了六、七名年僅十一、二歲的小學生,難道一點都不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