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這樣了。」羅祺攸無奈地抿抿嘴。
尹卓伶一見到羅祺攸的臉色稍霽,憋不住又發起牢騷。
「只是啊,不是我愛嘮叨,你這麼盡心盡力地幫他傳送、整理又分類的,他有感激過你嗎?每年都會收到像山一樣的禮物,他感動過嗎?哎呀!為那只冷血動物拚命不值得啊!」
聽著尹卓伶的話,羅祺攸輕輕地點了下頭,幽幽地說:「是呀,很難看到他的情緒。」
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尹卓伶偏頭瞄了牆上的鍾一眼,不一秒就急得抓起書包衝了出去。
「啊!糟了,時問來不及了。祺攸抱歉,不能陪你到最後,我有個必看的卡通快開始了,現在我得趕回家去,拜啦!」
尹卓伶一邊喊著一邊刮出門外,羅祺攸來不及反應,餘音也還沒散去,她又折了回來。
她扳在門邊神色為難地說:「你先替我跟鄞皓天說一聲生日快樂,算是我的賠罪,明天我會親自去投案的。」
說完又急驚風地飄了出去。
目送她急躁的背影,羅祺攸好笑地收回視線。
相較於鄞皓天的冷然,尹卓伶的表情豐富得讓人目不暇給。
只是啊!鄞皓天真的是跟他太像了。
愈靠近他愈能感受他的傑出與驕傲,連冷淡的低溫也體會得一清二楚,加倍肯定了他們的相像,為此她更沒理由放棄。
為了她的目標,為了搜集完整的資料,她得再想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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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的教室裡,沒有學生、沒有燈光,死寂得可怕。
羅祺攸抱著裝滿禮物的紙箱蹣跚地往窗台下的置物櫃移動。
才剛轉身,就被後門邊的一抹黑影嚇退了腳步。
她驚駭地倒抽了口氣,紙箱順勢滑出手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成功地引來對方的注意。
她抖著腿往角落窩去,慢半拍的想到,好女孩是不該獨自留校到這種時候的。
可是現在才有危機意識會不會太遲了?
她鴕鳥地閉緊了眼打算眼不見為淨,最好睜開眼能發現是夢一場。
「喂!」
一個低磁的聲音震動著她緊繃的耳膜。
羅祺攸更用力擠著眼睛,拚命說服自己:「是幻覺,是幻覺。」
「喂!」
第二聲的呼喚多了些不耐。
她偏過頭去不理不應。「我在作夢,我在作夢。」
「喂,羅祺攸!」
對方叫出她的名字,語調裡的溫度很低,她的肩膀也被人粗魯地推了一下。
這樣的低溫意外地讓她冷靜下來。
她戒慎地拉開眼縫,瞄到一線俊美的影子。
「會長?」發現是鄞皓天,她更吃驚地睜大眼。
這種時候他怎麼還待在學校裡呢?
尹卓伶常說鄞皓天是使用太陽能的,只要天一黑,在學校裡絕對找不到他的影子。
事實也是如此,這些年來,鄞皓天總是準時放學,沒有任何事能絆住他的腳步。
所以現在看到他,比見到鬼還稀奇。
鄞皓天瞥了她一眼。
「你居然遲鈍到連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
他的嘲諷很冷、很刺人,隱約間卻透出擔憂。
羅祺攸納悶地看向他,內心深處有個小角落感應地震動著。
這種感覺很熟悉也很陌生,有別於她平常看鄞皓天時的感動。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呢?
鄞皓天默默與她對看了幾秒後,冷淡地別開頭。
「你是在關心我嗎?謝謝。」羅祺攸很有禮貌地道謝。
「哼。」他嗤了一聲,漠然轉身。
雖然他的回應很無情,略顯僵硬的腳步還是洩漏出一點端倪。
不過這點痕跡,遲鈍的女孩當然無法察覺,只記得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一邊檢起地上的禮物一邊出聲留人。
「會長,等一下,這裡有些東西要轉交給你。」
「我不要。」
果然不出尹卓伶的預測,又是這句三年不變的答案。
羅祺攸無奈地站起身,拿過擱置在一邊的卡片遞向他。「至少也該看看卡片吧。」
鄞皓天木然地睨了一眼那疊整理有序的卡片,再看向她,嘴裡仍是同一句。
「我不要。」
羅祺攸不認同地搖搖頭。「都快畢業了,回應一下她們的期待又何妨呢?」
鄞皓天回過頭,眼睛微微瞇起,丟出一句很玄的話。
「所有的期待都一定會有回應嗎?」
「咦?」羅祺攸錯愕地張大了嘴,完全無法理解。
不理會她的呆楞,鄞皓天繼續拋出更奇怪的問題。
「需要多久的時間,三年嗎?還是更久?」他冷冷地說,咬字異常用力。
羅祺攸更傻了,她不過是要他收下卡片,為什麼能扯得這麼遠?
而且他的樣子也很奇怪,好像帶著不甘與郁慍。
她不得不多瞄他幾眼,不確定這是否就是他生氣的樣子?
如果是,那可是個難得的大收穫。
但他在氣什麼呢?
「我做錯了什麼令你不高興嗎?」羅祺攸很小心地問。
他瞪向她,無生氣的美顏冷得像冰雕。
「你仔細想想吧。」他一字字都充滿恐嚇意味。
羅祺攸徹底傻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見鬼了?
真正的鄞皓天會這樣說話嗎?
那個兩年多來不笑不怒不愛理人的鄞皓天,居然在威脅人?!
她是不是在作夢啊?而且還是那種很可怕的惡夢?
「你真的是會長大人嗎?」她忍不住要問。
「不然你看到的是誰?」他語帶雙關地反問。
「是……是……」一時間她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她知道他是鄞皓天,可是與她平常見到的不同。
現在的他跟「他」並不像。
「是誰呢?」鄞皓天不放過她,執意要答案。
「是……會長,當然是會長你呀!」用力甩甩頭,甩開腦裡的迷惑,羅祺攸要自己冷靜。
現在不是恍神的時候,難得鄞皓天的冰臉有變化,不好好觀察怎麼對得起她的研究精神呢?
打定主意後,羅祺攸眼神閃亮地直盯著他猛笑。
一見到她狂熱的表情,鄞皓天的臉色更沉了。
她果然遲鈍到令人生氣。
他不悅地哼了一聲,沒給她任何探究的機會,甩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