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繡來不及反應,嬌俏的小臉上寫滿疑問。
「你不疼了嗎?」
「現在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你快告訴我,剛才是誰找我?」她急得連性命都不顧了。
「是意殊姐。」被卓伶的激動嚇到,立繡楞楞的說。
聽到好友的名字,卓伶總算鬆了一口氣,但接下來的話卻電得她渾身酥麻。
「她要我傳話給你:大軍殺到,若尚無心面戰,及早撤退。」
立繡一字不漏的把話傳到,完全不懂話裡的意思,只見卓伶聽完傻了幾秒,大叫一聲,開始沒命地收拾行李,嘴裡輕顫著一句:
「不行,我不能被他捉回去!一碰到他我就慘了,會被他拐到出賣自己的……不行,我不能回去!」
楞楞地看著卓伶七手八腳地打包家當,立繡單純的腦袋實在應付不了今天一連串的異象。
「你要回去了嗎?需要我幫你整理嗎?」
「不用,你們只要安靜地待在一邊,不要吵我,讓我用最短的時間離開這裡就行了。」埋進衣櫥的卓伶悶聲說,語氣難得的慌張。
「你回去後我可以打電話跟你聊聊嗎?」她想跟卓伶討論麗涓的事。
「我暫時不會回去我住的地方,等我安頓好,我會通知你們的。」
卓伶曉得立繡想講什麼,在床上的麗涓當然也明白。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有這樣關心她的姊妹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
逼不得已,她只好開口轉移話題,迴避她們的注意。
「俗語說:「惡人沒膽」真是你的最佳寫照。平常作威作福的你,一談到愛情卻龜龜縮縮的,看起來真是礙眼。」冷眼看著卓伶忙進忙出,麗涓嘲諷的說。
合上行李箱,卓伶喘了口氣,禁不起激地回應麗涓的挑釁——
「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傻傻地暗戀一個男人多年,卻沒有勇氣告白,還要幫他追女朋友,他失戀也要跟著一起頹廢,比較起來,誰可憐?」
她真是個奇葩,明明為人孤僻難相處,卻純情得要命。誰能想像在她貌似哈士奇狗凶狠的外表下,潛藏的竟是一段淒美的苦戀!
一觸及麗涓心底最無防備的角落,她的表情益加深沉。
「不要自己痛苦也要拖累旁人下地獄,你儘管煩惱自己的落腳處,我的事你少管!」
「我是為你好耶!做姊姊的看不慣自家妹妹可憐兮兮地乞討愛情,想幫幫你也不行嗎?」她的脾氣提了上來。
為何麗涓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所有煩惱都悶悶承受?她們就這麼不可信任嗎?
看著她們殺氣騰騰地對峙,一旁的立繡不知該如何滅火,整張小臉佈滿了憂慮,視線不停地在她們之間穿梭。
「有事我們慢慢談,不要用吵的。」
「慢慢談?!一、二十年的時間還不夠講嗎?你聽過她親口告訴你她的心事嗎?我們會知道她的秘密還不都是外人傳來的?!做姊妹做到這種地步,能不吵嗎?!」卓伶難得大聲說話。
趁這個機會大家把話說開,以免猜來猜去徒惹煩惱。
「自己不好好反省只會苛責別人,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不跟你們聊感情的事?!」心情欠佳的麗涓也火了,不滿地指著立繡說:「她,善良單純得不知人心曲折,愛情的複雜對她而言太難了。」
被指名的立繡不會為自己辯護,只能慚愧地低下頭去。
矛頭一轉,麗涓換瞪向卓伶。
「你,整個腦袋只會用來想些莫名其妙的怪事又善於保護自己;心總與人保持一段距離,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你從沒坦白過自己,給人看的永遠是自信無敵的尹卓伶。這種隔絕也斷了愛,你敢說你很愛你的親友嗎?那我又何必跟一個不會愛的人談感情?」
麗涓的指責給了卓伶一個當頭棒喝。她臉色微變,嘴依舊逞強的說:「你說我不會愛人,好!我偏要愛給你看!為了強調我的決心以及增加娛樂性,我們來打個賭吧!」
稍微消怒的麗涓不屑地瞟了她一眼。
「我拒絕。」
「你怕了,對不對?因為你能贏我的籌碼太少了。」卓伶賊賊地笑說。
「你的激將法用得過時了。」麗涓酷酷地不予理會。
雖說感情不好,做姊妹也好歹做了二十多年,卓伶有多少伎倆她還不清楚嗎?
「嗯,我覺得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聊聊,用賭博決定人生似乎不太好。」安靜許久的立繡又怯怯的開口,她很怕失控的卓伶會做出不可收拾的大事來。
「我不是激你,我是在陳述一項事實。暗戀別人的你比起被人逼愛的我而言,我的勝算確是高了許多。再說,你不先聽聽內容就斷然拒絕,不覺得可惜嗎?」卓伶的鬥志異常高昂。
她已經厭倦了平常的小爭小吵,早就想跟麗涓一決勝負了,現在就玩個大的,以了結她們之間的恩怨。
「你說。」麗涓可有可無地應道。
她不像卓伶那麼大膽,連感情都可以拿來下注,不過她厭倦了自己的膽怯,做點變化,突破一下也無妨。
「基本上,我們的情況滿像的。你的暗戀持續了許久,我跟他也糾纏了七年;你是不敢表白愛人,我卻不會愛人。既然我們現在有心打破僵局,不如就來個比賽吧!看誰先嫁出去,沒有時限,只要其中一人有了歸宿,比賽就宣告結束,對像不拘。而賭注是,婚禮後一整年的退讓,輸的人不能跟贏的人頂嘴作對。我已經厭倦每次見面都要跟你吵上一回,藉此我們也能休戰一年,搞不好感情還會因此變好。仔細想想,這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她的笑容漸漸擴大,狡佞的程度跟嘴邊上揚的角度成正比。
麗涓靜靜地看著她暗自得意的樣子,很清楚卓伶心裡的打算,但她更明白卓伶善變又想太多的個性。
卓伶會結婚,但不會太爽快。
而她現在萬念俱灰,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於是她漫不經心地點頭答應:「好,我跟你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