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意殊都興奮地等著打牙祭,展翼卻像是中邪般一直處在癡呆狀態。
「卓伶,你會不會下手太重了?把人家嚇成這樣。」意殊同情地看看展翼,可憐他的無知。
「會嗎?我還覺得我年紀大變仁慈了呢。」輕鬆地啃著蘋果,卓伶自覺善侍他了。
「人家看不出你的年紀你該慶幸,表示你保養得宜,而不是把人家像玩小孩一樣耍得團團轉。」雖然見多了卓伶的惡形惡狀,意殊還是得說幾句公道話。
「誰叫他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送上門來供我消遣。」對於整人,她永遠不會有隗疚的一天。
「你真的不是韓澈的妹妹?而且年紀比我大?」縮在一角的展翼終於怯怯地出聲,他實在不想相信自己也有錯看女人的時候。
從醫院回到公寓這一段是他這輩子走得最辛苦的路,不但精神飽受折磨,就連肉體也被摧殘得體無完膚。
這個恐怖的巫婆居然丟他一個人追著機車跑!也不想想他人生地不熟,南部的交道人蠻橫有名,她想當然要他憑著他們殘留下來的廢氣獨自找到他們的住所!要不是他命大,第六感強,怎麼可能會找到這棟在複雜小巷中的舊公寓呢?
可恨的是,她這樣待他,他還不能有怨言,除了他之前錯看人在先外.她給的理由也反駁不得。
的確,兩台破機車,其中一台還限載重五十公斤,他這個不速之客當然得被犧牲;不能開口要韓澈奔波兩次,因為那小子若有顆善良的心,他也就不叫韓澈了。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跟他像了?還有,年紀是事實,即使你不想承認,禮貌上你還是得稱我一聲大姐。」
「你跟韓澈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會跟你們同居三年,甚至跟你同房?」他想不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這樣的關係?
「如果我說他是我兒子,你信不信?」
卓伶不安好心地笑笑,看得展翼直發毛。
他半信半疑地沉吟了—下, 「以一般情形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是你,就有百分之十的懷疑。」
有過教訓之後,他對她的話都會加以打折再選擇接不接受,畢竟這個巫婆無法以常理來判斷。
「你學乖了嘛!很好,至少不是個呆瓜了?」卓伶依舊笑得很壞心。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展翼執意耍弄個明白。
「你好緊張喔。」意殊看他一臉認真,覺得有點好笑。
「對啊,你幹嘛這麼急著要知道我跟韓澈的關係?讓人不禁懷疑你對我家阿澈不懷好意,你該不會也跟醫院那群怨女一樣,也在覬靚他吧?」奸詐的笑容再加上一股曖昧,猙獰得教人膽寒。
展翼害怕地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說:「如果是呢?」
既然她不想明說,他只好換個方式試探她,不過他又忘了尹卓伶不是正常人,她的反應根本不值得參考。
「你真的要跟韓澈搞gay!」平緩的中音突然拔高 了幾度.卓伶忽地從沙發跳起來,揪緊他的領口。
「不行嗎?」展翼一邊在心裡估量這反應所代表的意思,一邊戒慎地保護自己的生命。
跟魔女打交道果真是一種不要命的行為。
「我同意!」
「我反對。」
一時間,卓伶亢奮的聲音被韓澈冷硬地壓過,她掃興地望向廚房門口。
「為什麼你總是要破壞我的夢想呢?你知不知道我除了看遍世界古跡外,第二個夢想就是跟一對帥哥同性戀同住?你已經破壞了我第一個夢,為什麼不肯成全我這小小的願望呢?」她可憐兮兮的說。
她的人生沒有崇高的理想,所求的都是這種簡單的小事,為什麼總得不到老天的謄顧呢?
「因為那不是我的性向。」放下最後一道菜,整間屋子立刻瀰漫誘人的菜香。
「真可惜,展翼小弟你的一片真心注定被辜負了,而我的夢又碎了一個,等我吃飽後,我們一起傷心吧。」
卓伶自動地循著香味在自己的位子坐定,意殊跟著過去,落單的展翼照例要先呆呆消化一陣子後才能恢復正常,不過這次需要的時間短了些.這表示他已經漸漸被這群怪人同化了嗎?
「你們的關係真是奇怪,明明是兩個獨立的大女生,卻讓韓澈照料你們的生活,不覺得有點本末倒置嗎?」盯著眼前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展翼停不了滿腔的疑問。
「我只知道善用其才、各司其職,所以手藝好的人煮飯,力氣大的整理屋子,這很合理啊。」咬一口酸甜得宜的糖醋排骨,卓伶心情好得不跟他計較。
「韓澈,你也這麼以為嗎?」對付不了卓伶,他反問受害者的心聲。
「無所謂。」韓澈平淡的說。
他的回答有等於無,展翼的疑惑還是得不到舒解,眼珠子無奈地在兩人間打轉。
忽然,安靜的意殊開口了:「嘻……別想得太複雜,其實答案簡單得教人扼腕喔。」低低悶悶的語調怎麼聽都讓人覺得詭異。
得到這樣的暗示,展翼只覺得渾身輕顫,頭愈來愈大。
他下了一個結論:果真是物以類聚啊。
* * *
吃過飯後,卓伶突然提議要喝酒,借口是:一方面幫韓澈接風洗塵,另一方面慶祝她跟意殊終於能脫離苦海,結束豬頭王主任的美容外科見習。因此,韓澈沒有理由反對,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把調酒當水喝。
平常算是海量的卓伶在疲勞以及酒精的催化下,幾杯下肚後開始語無倫次。
「嘿嘿……活該萸君要搬走,不然她最喜歡湊這種熱鬧了!要是她知道我們背著她喝得爛醉,那個暴力女鐵定會捉狂把我宰了。」打了一個酒隔,卓伶的神智逐漸癱瘓。
「什麼?原本這屋裡還有一個怪女人啊!繼邪惡魔女與陰沉幽靈之後,又會出現怎樣的恐怖呢?」驚魂未定的展翼灌了不少紅酒,膽子大了不少,整個晚上就見他跟卓伶一搭一唱,談得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