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夢!」崔平大吼,「你不說出雪兒的下落,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門!」
「對!」東方傑也說,「我不會讓你帶任何一個人……」
「讓她走!」東方老爺下的聲音在此時揚起,東方傑雖不情願,卻不得和其他人一樣,慢慢退出一條路來,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向外走去,愈走愈遠。
「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敢拿命來賭,所以往往能逢凶化吉。而你最大的優點是你很善良,但這也是你最大的缺點,你對別人太容易心軟,往往害死了自己。」香荷邊走邊對路小瑤說,神色得意。
「我不是心軟,是為了對你父親的承諾,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路小瑤平靜的說。
香荷怔了怔,而在這空檔白靈就利用香荷遲疑之際,猛力甩開她的挾持,狂奔而逃,乍荷本能的起短刀追了過去,眼見白靈大難臨頭,路小瑤不經思索就急速衝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擋下了短刀……
僅僅是一瞬間的變化,鮮血便如水流般自胸口湧出,路小瑤伸手想止住血流但卻撐不住身子而緩緩倒了下去。
眾人紛紛衝了出來,在大廳內,他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東方傑飛撲上前,一把抱起路小瑤的身子,嘶聲吶喊:「天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振作點,小瑤,求求你振作一點路小瑤勉強撐開眼睛,虛弱的喊:「崔……平……」
崔平俯在一旁,立即握住她的手,「我在這兒。」他說,他對她有滿心的欠疚,他曾咒她死,想不到竟一語成真。
看著他,路小瑤露出欣慰的笑容。「幸好你沒事,否則我……死了也沒臉見爹娘。」
她的眼神漸漸渙散,輕聲吟著:「蟲蟲飛,飛到大園裡……花兒美,淘氣……忙採蜜,見不到哥哥,眼淚慌……好……好吃蟲蟲,哥哥……哥哥吃一口……」
崔平只覺腦袋砰然一聲巨響,整個人都傻住了,接著驀然傾身瘋狂的搶抱住路小瑤的身子,碎心的喊:「雪兒——
但神志不清的路小瑤卻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十天後,路小瑤才再度睜開眼睛,在這期間,急壞了所有的人,東方老爺還親自進宮向皇上求取「還魂丹」,而東方白和東方洛則到京城四處尋求名醫是蘭更是日夜燒香念佛,白靈和水靈發願吃長齋,至於崔乎和東方傑則日夜守候在病榻前,直到路小瑤睜開眼才算緩了口氣。
路小瑤人雖清醒了些,但身子仍十分虛弱,勉強喝了些雞湯,又沉沉睡了過去,當她再睜開眼時,又是另外一個黑夜,此時崔平已在大伙的勸說下回房休息,只有東方傑執意不肯走,她張開睛,就看見他滿是關愛柔情的臉孔,她向他微微一笑。
「你讓我很生氣!」他低聲抗議。
「你答應我的事,結果卻沒做到,又害得我擔心受怕,還差點失去了你。」
凝視著他,她輕歎:「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東方傑俯下身,用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臉,瞅著她,霸氣的說:「不再有下一次,我不許。」語畢低頭,輕輕吻了她一下。
霎時她的心狂跌,感覺整張臉熱烘烘的,「你欺負我不能動。」她嬌嗔,「我是心疼。」東方傑輕撫她的臉頰。「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卻要白白吃這麼多的苦,受那麼多的罪,連帶我也跟著吃苦受罪,你呀!你真可惡!」
「一年前,我初抵京城,就聽聞府中鬧『假崔雪兒』的傳聞,本來我還有管事可以作證,但他偏巧又病死了,我怕你們也會當我是冒充的,就不敢輕易上門投靠。後來我在府前大街上賣身葬父,心想不能與你相認,能留在府中為婢服侍你,時常看著你也是好的。怎知你這位大善人竟將銀兩交由傅正賢處理,還由著他把我帶走。」
東方傑呆了呆,然後就猛敲自己的腦袋,「哎呀!我記得你告訴我這些事,原來我就是那個大笨蛋。」他說。
她噗吃笑了出來。「是呀!你這個呆頭鵝不瞭解我的話,還怪我沒有早告訴你,到底是誰比較可惡呢?」
「傅正賢最可惡!」他不假思索的說。
「我說你還應該感謝人家才是!」她說:「一年來,他不曾拿我做下人指使,還對我禮敬有加,雖然有好幾次他表明想納我為妾,但都讓我以守孝為由給婉拒了,他不但不惱,對我也還是一樣的好,直到他的婚期定了下來,他還找我商量,詢問我的意思,而我立即向他表明願意回到東方府,報答恩公葬父之恩,他也從了我的意願。
「原來是你自個的主意。」東方傑恍然大悟,「傅正賢還哄騙我,口口聲聲說他是信任我,才放心把你交給我的,這傢伙,早知道他沒句真話。」
她無奈歎了口氣。
「怎麼?傷口又疼了?」
路小瑤搖頭,「你就想著傅正賢的可惡,沒仔細留意我的話。當日我在光明大廳上說,『一切但憑恩公作主』,這恩公指的就是你,現在,你還想把我往傅正賢的手裡送嗎?」
他迅速搖頭,以極堅定的口吻說:「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認定你是我的,現在,誰再敢把你從我手邊偷走,我就和誰拚命。」
「如果是我自己想走呢?」她故意沉著臉問。
「你想都別想!」東方傑十分篤定的說,接著就垮下了臉,緊張的問:「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她笑了笑,笑他的癡情和認真。
他接著吁了口氣,也笑了起來。
「記得那日,我親自彈琴,以鳳求凰,和『鴛鳳和鳴』兩曲作為賀喜之禮,也算是報答傅正賢的知遇之恩,我和他也就緣盡於此。」她說。
東方傑心頭一亮,「原來是你呀!」他撫掌直說:「那日你的琴聲綿綿不絕,我還心想傅正賢哪位朋友如此巧具慧心,本想一探究竟,可你的琴聲卻已乍然歇止。唉!你都不知道,傅正賢當時早已醉得不知人事,完全辜負了你的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