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生抬了抬眉,心裡十分清楚羅風對自己母親的痛惡,於是不再多說什麼。他順手從木架上取過西裝外套幫羅風穿上,然後,就安靜的欣賞眼前這位英姿昂挺的男人。
「如何?你認為龍霸天會滿意嗎?」
陳京生笑笑說:「他滿不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吸引羅蘭小姐的目光,她滿意了才能讓他滿意,不問,讓他滿意了她反而不滿意。」
羅風搖搖頭,無奈的笑說:「什麼他呀他的?你說得我像拆白黨裡的小白臉,專騙女人的心。」
「也傷女人的心。」陳京生補充。
他聳聳肩。
陳京生繼續的說:「龍華鳳要是知道她父親利用你去應酬羅蘭小姐,肯定會氣得七竅生煙。」說著,他想像那種畫面,忍不住發噱好笑。「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以免多生事端。」羅風沉聲叮嚀,同時低頭將疊平的手帕放進口袋裡。
陳京生立即皺起眉頭,「偏偏你約她今晚到珠寶店挑首飾,她看不見你,肯定又要發一頓脾氣,為難做下屬的我,就算我有三頭六臂,只怕也窮於應付。」
羅風大笑起來,「所以我才約她在珠寶店,那些晶晶亮亮的東西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你就不用擔心她窮追你查問我的去處。由著她挑、由著她選,你負責付錢結帳,你的工作要比我的簡單得多了。」他打趣的說。
陳京生咧咧嘴,皮笑肉不笑的。
「另外,替我挑份禮物送給浩晴。」羅風忽然的說。
陳京生明白的點了點頭,「這次要不要讓我帶句話給她?」他問。
羅風沉思了一會兒,「不,還是什麼都別說。」他簡潔的回答。
「那你想不想知道她說了些什麼?」
羅風一怔,迅速扳住他的肩臂,兩眼直瞪著他,焦急的追問:「她說了什麼,是你沒告訴我的』!」
羅風的舉動著實教陳京生吃了一驚,如果不熟,他會以為羅風在生氣,就因為太熟,他才敢吊羅風的胃口,故意椰榆的說:「你知道嗎?她是唯一讓你緊張的女人,唯一讓你激動的女人,也是唯一讓你正面對著我說話的女人,你能說,你敢說,你沒有愛上地嗎?」
羅風身子一震,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解。他推推陳京生,催促的說:「別扯題,快告訴我。」
陳京生歎口氣,才緩緩的說:「還是那兩個字——保重。我看得出她有無限的相思之情,盼望能借由我的嘴傳達給你知道,而我也看得出你有無限的思念之苦,卻壓抑著不肯輕易表露。有時候……原諒我這麼說,」他慎重而誠懇的,「有時候我覺得你們倆相遇得很不是時候,明明情到濃時,卻礙於情勢兩地相思。」
羅風瞪視著陳京生,低沉的噪音說:「我想你是想說當初我就不該招惹她,是不是?」
陳京生搔了援頭,顯得有些委屈,他喉頭發出幾聲輕咳,幾度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吧!」羅風說。
「如果你把實情告訴她,不就什麼問題也沒了。」
羅風立即駁就,「不行!我不要她牽扯進來。」,
「總好過她誤會你欺騙她的情感吧!」
羅風臉色凝重,猶豫了好一會兒。「我寧可讓她誤會我而離開我。也不希望她知道後不惜一切的來阻止我。」他幽幽的說。
陳京生深思的看著羅風,不說話了。
於是,陳京生繼續圓一個接一個隨之而出的謊言,為避免一個小疏失引來無限殺機,他謹言慎行、卑躬屈膝.獻媚奉承的討好龍華鳳,好不容易敷衍擺平她之後,他又兼程趕往曹家見曹浩晴,但大雨阻礙了他。「雨這麼大,怎麼還趕著來呢?看見他渾身沾染上雨水,曹浩晴忙喚何嫂取來干布讓他擦拭,還忙不迭的嚷:「若是著了涼,多不值得。」說時,又忙吩咐何嫂端來熱茶。
陳京生咧嘴笑說:「病了,沒什麼大不了,但若是沒完成羅老闆交代的事,就大大了不得了。」邊說邊從口袋裡取出一隻紅絨盒。
曹浩晴的視線便從陳京生的臉上轉移到他的手上,她笑問:「這回又是什麼東西?」她期待著這份驚喜,但更渴望見到羅風本人,是以臉上有幾分落寞。
陳京生聳了聳肩,假裝不知情。其實紅絨盒裡的金鐲就是他挑選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它一度摻雜在龍華鳳所選購的大批珠寶金飾裡。
「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他說,恭敬的遞上前,等曹浩晴取了去,他就退自坐下來喝熱茶,是以沒有看見她打開盒子後的訝異表情。
「喜歡嗎?是羅老闆去天津談生意之前就預先訂製的,保證找不到第二隻相同的金鐲,他還吩咐師父在金上刻上你的名字。我從未見過羅老闆對女人花如此大的心思,除了你。」
他滔滔不絕的說,像習慣性的。把應付龍華鳳的那一套挪用在她的身上,他相信只要是女人就一定喜歡聽好聽的話,龍華鳳如此,曹浩晴也該如此。
「你確定這金鐲是要送我的?」她問。
陳京生怔了怔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咯!你自己看。」她伸手將紅絨盒遞到他的眼前,清晰的說:「上頭刻的好像不是我的名字。」她斜瞧著他。
他大大吃了一驚,直望著她,木訥的從她手上接過紅絨盒,低頭一看……老天!陳京生真想給自己一巴薩,他竟犯下這種愚不可及的錯誤。
他驚跳的反應完全看進她的眼裡,她訕笑說:「瞧你緊張的,好像很害怕讓我發現我不是你唯一幫羅風應付的女人似的。」
陳京生心頭一擦,喉頭咕嚨一聲猛嚥一口口水,臉皮神經不自主的抽動,彆扭的說:「你開玩笑吧!我……我怎會做這種事!」
曹浩晴注視著他,接著也笑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樣,就當真懷疑羅風有別的女人。」她漫不經心、不著痕跡、故作輕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