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賈姬驚悸地瞥著他。
\"說!\"
\"是──是你老爸讓我來這裡探病的。\"她扯謊。
穆法亞仍不鬆手,卻以另一隻手準備撥電話,\"我們現在就來印證一下,你講的是不是真話!\"
賈姬頓時抽了口氣,目瞪如鈴,驚惶不已。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他知道她扯謊,霍然明白,葉兒絕不是自己跌到山坡底下的!
就在賈姬拔腿就跑的當下,他又喊住她,\"如果我知道是你害了她,你就等著進監獄吧!\"
\"不是我、不是我!\"賈姬邊跑邊大叫,像個失去理性的瘋婆子,一路衝出醫院。
她的失常,讓他更確認葉兒的意外,絕對與她脫不了關係。
他會等,等葉兒醒後,告訴他真相,再來懲治這個該下地獄的女人。
沒有人可以動他穆法亞的女人!就算死神也不可以。
吸了口氣,他穩住心神,推開門,卻發現那對眼熟的父女。
\"阿姨,快醒醒,妮妮來看你了。\"小女娃輕聲地喚著風葉兒。
\"誰准你們進來的?\"看來他得找保鏢二十四小時守住門口。
小女娃雖然聽見穆法亞不友善的聲音,卻沒有被嚇退,反而勇敢地面對他。
\"你就是昨天那個凶叔叔?!\"她想保護風葉兒,連小手都展開做出護衛的動作。
穆法亞突然感到好笑。
這個母雞護小雞的動作,好像應該是他來做的,這會兒卻換成這個小人兒!
\"我不凶,我只是不讓壞人欺負阿姨。\"厲言霍地轉為柔語。
\"你才沒有,是我和爹地保護阿姨的!剛才有個紅衣服的壞巫婆準備扯掉阿姨的藥瓶瓶,結果被爹地給趕跑了!\"小女娃佩服地看了自己的爸爸一眼。
穆法亞登時不語,最後才說:\"謝謝你。\"
\"舉手之勞。\"男子牽著小女娃的手準備離開。
\"我不要走,阿姨還沒有醒,如果這個凶叔叔欺負阿姨怎麼辦?\"妮妮撒嬌抗議。
\"他不會。\"他一把將女兒抱上身。
\"可是你說你要為我再找個媽咪的,我喜歡這個阿姨,我要她,她好漂漂!\"妮妮不依地扭動身體。
\"妮妮不要鬧了。\"男子顯得有些尷尬。
穆法亞卻走到小女孩身邊,以慎重的口氣說:\"阿姨可以是你的乾媽咪,卻不能是你爹地的太太,因為阿姨是凶叔叔的新娘。\"這話他不只是說給妮妮聽,也是說給她爸爸聽的。
男子毫不畏懼地迎向他,停頓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愛她就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病。要不,就放她自由,否則──\"他突然不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穆法亞知道這男子有更重要的話未道盡。
他卻抱著女兒一逕往門外走。
穆法亞飛快地擋在門邊,\"把話說完。\"堅定不移的波光,盛載他的堅決。
\"妮妮的媽媽也是血友病患者,在執意生下妮妮後──走了,就在我眼前闔眼的。\"話落,硬漢的眼中蒙上一層薄霧,接著毫不戀棧地走出門。
\"那妮妮呢?\"他突然想問妮妮是不是也有……
沮喪與無助的聲音,從漸行漸遠的背影傳來──
\"她──也是。\"
穆法亞像是被坦克車輾過身子……心痛,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悲鳴。
※ ※ ※
穆法亞準備離開病房時,勞克斯醫師剛好入內。
\"穆先生,我正想找你談談風小姐的病況。\"勞克斯的臉上有著誠懇的笑容。
\"好。我也想和你談談她的問題。\"穆法亞迎向他,又恢復往常的優雅。
\"風小姐是我見過生命力極強的女性,可是這種病,以目前的醫學能做到的僅是治標,治本還是有技術上的困難。\"勞克斯沉重地道出事實。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受傷或是生產,都可能造成她流血不止?\"他大膽推斷。
\"也可以這麼說。\"
\"連你也沒有辦法?\"穆法亞頓時不見閒逸的氣韻。
\"嗯。\"無奈爬上勞克斯的臉。
他旋即感到一陣冰冷,無所適從。
\"我有句話不知是否交淺言深?\"勞克斯瞄了一眼雙眸仍舊緊閉的風葉兒。
\"請講。\"他力持鎮定地說。
\"我看得出你很珍視她,但不要讓她懷孕,這對她非常危險。\"他拍了拍穆法亞的肩頭。
\"謝謝你。\"只覺得喉頭再次被掐緊。
\"希望你們──\"突然,勞克斯不知如何說下去,於是找了個托辭,\"我得去查病房了,告辭,若有任何事,隨時打手機給我。\"他伸出右手,準備道別。
穆法亞也伸出手,牢實地握住對方的手,似乎想抓住什麼,卻發現除了掌心傳來的溫熱,什麼也沒有。
勞克斯也感到醫學的無力,苦苦地點著頭道別。
而早已甦醒的風葉兒仍舊緊閉雙瞳,心卻在滴血……
她不能生育,是早知道的事實。
只是這一刻由一個權威的醫者再次說明,而且是在她心繫的男人面前說出,她覺得這比死更難受。
多少年來,她認命這種結局,那是因為她一直沒遇見真正打動她的男人;如今遇著了,卻發現再也瀟灑不起來……
老天真的和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這時,她隱約聽見穆法亞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旋即睜開眼睛,淚已氾濫成災。
拖著沉重的身子,她抓起一旁的電話,按下一組號碼。
\"皮亞舅舅,請接我出院,我要離開這裡……\"沙啞的聲音,再也掩不住她的悲痛。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麼苦澀!
第九章
秋意更濃,夜更冷。
穆法亞握著由勞克斯醫師交給他的信,心已涼如冰,寒顫不住地竄向短一處末梢神經。
法亞:
我很早就想這麼叫你了。
只是我們的關係一直停留在主雇,直到那個吻打破了藩離,我才敢大膽地這麼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