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嬌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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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二愣子,你根本聽不懂我的話。」

  她想問的是,為什麼他對她這麼特別關懷?難道……他是對任何路上遇見的阿貓、阿狗都是這麼好,都是這麼關心它們快樂與否的嗎?

  越想越悶,愛愛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用筷子刮著碗底,小臉好不鬱悶。

  他有些心慌起來,「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她悶悶不樂,倏然站了起來,「我要走了。」

  「別走!」他心下一震,一時忘情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愛愛心兒怦地一聲狂跳,驀然回首,頓時結結巴巴起來,「你……你還要幹嗎?」

  他被問住了,玉臉微微一窘,「呃……我……我是想……」

  兩個人眸光一觸,瞬間又急急忙忙別開,各自心下怦然悸動,臉紅得跟什麼似的,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最後還是愛愛輕輕地掙了掙小手,聲若細蚊地道:「放、放開了。」

  他也紅著臉,「那……那……你先不要走。」

  「那你先放手。」她輕啐。

  「你先答應我先不要走。」他難得固執。

  愛愛困窘地點點頭,他這才微微鬆口氣,慌忙收回唐突衝動的手掌。

  她坐了回去,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尷尬、羞澀過,想她人稱小錢鼠,又是史藥錢賭坊的當家娘子之一,向來是挽袖聚賭面不改色,大說大笑日進斗金……可是今天是怎麼了,一遇見了他,滿喉嚨的話通通憋回了肚子裡,心兒還跳得奇奇怪怪……

  看來不單單是他有病,連她也有病了。

  「你今後有何打算?」子言清了清喉,好語相問。

  她呆了一呆,「就……一樣啊。」

  賭錢、賺錢、賺錢……

  不過話說回來,賭坊的前途不保,這事兒還沒好生解決呢!

  看她秀眉輕蹙而起,子言突然覺得心下也微微一揪,臉色大變,「你還是要回青樓去?」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做什麼這麼緊張?」

  他慌得額頭直冒汗,連忙擺手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你一個好好的清白女子,怎麼可以再涉那等污泥之地呢?」

  愛愛瞪著他發急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嘻,真是個傻書獃子。」

  「姑娘,我是真心為你著急,怎麼……」他微愕,「你倒反罵我呢?」

  「傻瓜。」她實在……打從出娘胎以來都沒有瞧見過這麼憨厚耿直的人,滿腔的熱血沸騰,滿懷的濟世救人,說話這麼一板一眼認真八百的樣子,在這個花花世界裡,竟然能夠安然地活到現在還沒給人坑了,還真是項奇跡。

  他祖上肯定積了不少的德。

  「姑娘,你何故發笑呢?」他一頭霧水。

  「我……」看他呆頭呆腦的模樣,愛愛更覺得好笑,邊捂著嘴巴邊嗆笑道:「我是剛剛瞧見了一隻傻鵝飛過去,所以忍不住笑。」

  「鵝會飛?」他稀罕地急轉過頭去,盯著窗外,「咦?哪兒?我怎麼沒瞧見?」

  「哈哈哈……」她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抱著肚子差點沒在地上打滾。

  他被笑得莫名其妙,俊秀清雅的臉龐滿是不解,

  「姑娘,你又怎麼了?」

  「唉喲……」她笑到腰酸背痛,一手捂著腰側一手揮著,「不,哈哈……別再逗我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子言傻眼了,他小合翼翼地問著:「呃……你……是在笑我嗎?」

  愛愛的笑聲本來已經快要停了,聞言又噗地噴笑出來,「哇哈哈哈……」

  子言被笑得俊臉都紅了,最後乾脆眼觀鼻鼻觀心,捧著茶小口小口輕啜著,打算等她笑完了再問個詳細好了。

  只是他好生納悶,從來他都不是輕易可以引人發笑開懷的那種開心果呀,怎麼她一見到他就高興成這樣?

  詩經有云: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可是像她「喜」成這模樣的,倒也稀奇少見。

  想著想著,子言突然有點臉紅心跳,心下暗忖—該不會是……她有點喜歡上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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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下了滿桌的宵夜,愛愛也總算笑到甘願停了,子言吁了一口氣,不敢再問她到底在笑什麼,怕她又忍不住一笑又是小半個時辰,就算聽著她的銀鈴笑聲很悅耳,看著她的歡暢容顏很養眼,他也怕她笑到太過分岔了氣。

  於是他再度提起很嚴肅很認真的問題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回青樓了?」

  「好哇。」她很是乾脆。

  他反而嚇了一跳,「真的?」

  「當然,那個地方一點都不好玩,我幹嗎繼續在裡頭攪和?」她閒閒地道。

  他還以為要耗費大番唇舌才能夠說服她脫離風塵,沒想到輕輕鬆鬆兩三句就解決了,害他在腹裡準備好的長篇大論登時無用武之地。

  「那……」

  「多謝今日宵夜的招待,贈飯之恩改日有空再謝,我要先回去了。」她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有點不捨得,但是夜這麼深了,她得回去報個平安,免得多多誤以為她身份洩露給扣押在妓院裡,還有,巡案大人要大力肅賭這件事也得回去好好商計一番。

  聽到「回去」二字,他又緊緊張張起來。

  「你要回去哪裡?

  「我……」她眼珠子一轉,「回我家呀!」

  他失聲驚問:「你有家?」

  「是人都有家,就算乞丐婆子都還有個寒窯呢!」她笑瞇瞇,「為什麼我不能有家?」

  他被問住,「不是這麼說的,可是你不是先為乞後為……如果有家,為何還需如此淪落?」

  她似真似假地道:「有家缺銀子啊,我不出來為生計打算怎麼行呢?」

  他歎了一口氣,無比憐惜,「朋友有仗義疏財之風,你需要多少銀子才能夠過生活?或者,你想做個小生意?」

  一聽到錢,她的眼睛整個亮了起來,生平對錢的一大宗旨就是「不拿白不拿,拿了就不白拿」

  可是她頓了一頓,突然又覺得這樣捉弄暗坑一個善良正直傻不隆冬的書獃子,有點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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