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賭」字,所有的乞丐都圍了過來,紛紛摩拳擦掌心癢難忍地叫道:「要開賭啦?賭什麼?賭什麼?怎麼個賭法?」
愛愛眼波兒一轉,笑瞇瞇地指向木架上金黃色肉汁淋漓的烤雞道:「咱們就賭這個吧。」
「烤雞?」乞丐們地吞了一口口水,肉痛地道:「這……」
「嚇!娘的,」沒想到老乞丐眼睛眨也不眨,囂張地一叉腰,「賭就賭,你想賭哪種花樣兒的?哼,老子以前可是人稱賭遍天下無敵手的老賭鬼,要輸給你這嘴上無毛的小混蛋,除了這烤雞外,老子還把頭剁下來給你當球兒踢!」
「雖然您的頭又乾又癟,但是好歹也是您的吃飯傢伙,」她有點懷疑,「您確定要拿自個兒的頭開玩笑嗎?」
老乞丐沒料到會被這麼瞧不起,氣得歎鬍子瞪眼睛,「好好好,老子就跟你拼了……說,要賭什麼?」
愛愛笑吟吟道:「你們身上該不會有骰子吧?」
「有,怎麼沒有?」雖然身萬乞丐,平時還是很看重娛樂活動的,尤其是深夜無聊或颳風下雨沒出去討生活時,這骰子就成了大夥兒的良夜伴侶了。
一個看起來身強體壯的大乞丐從髒兮兮的衣服裡摸出了幾枚骰子,吃喝道:「阿狗,去拿只破碗兒來……阿貓,清場清場……來來來,我做莊,各位誰人要插花外賭的?下下下,下好離手啊!」
老乞丐把昨兒討到的五個銅錢也抓了出來,帥氣地把錢擲在地上,挑釁地盯著愛愛道:「敢不敢跟我插花外賭?」
愛愛挑眉,微微一笑,假作無奈地道:「老大叔,您忘了我可是個一窮二白的小乞丐,身上怎麼有錢跟您插花外賭呢?」
「我不是要賭你身上的錢,」老乞丐嘿嘿笑了,「如果你贏了,烤雞和銅錢都是你的,要是我贏了……烤雞仍歸我,你還要讓老子打五個巴掌!」
「喲,火氣這麼大,」愛愛仍然笑瞇瞇,一副好脾代的樣子,「老大叔,我跟您沒這麼深仇大恨吧?」
老乞丐咬牙切齒道:「老子平生最恨你這種不男不女的毛頭小子,說話又這麼大言不慚,不趁機教訓教訓你,你還不知道天地有多大呢!」
就為了一時意氣之爭,老乞丐一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愛愛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咕噥,「怪不得您這脾氣沒法在賭場討生活了,早晚給人扁的嘛!」
「你在嘀咕什麼?」
「沒……有。」她擺擺手,「既然您這麼堅持,我也恭敬不如從命了,咱們三把定輸贏,如何?」
她還有正事兒要忙,不能在這邊混時間。
「三把就三把,我先來。」老乞丐一把抓過大乞丐手上的殷子,熟練地捏拳吹了一口氣,往破碗裡一
擲,「天牌……天牌……」
他們玩的是兩枚骰子,三兩下就能定輸贏,眼見一枚骸子滾定成六點,只要另一枚滾動不已的骰子也呈六點局面,那就是個天牌,穩贏不輸的了。
可是第二枚骰子在眾人屏息凝神中,漸漸滾定成.了兩點……那是八點,輸多贏少的了,除非愛愛擲出平手來,否則這第一局老乞丐是輸定了。
「媽的,怎麼會是八點?」老乞丐臉一陣紅一陣白。
眾乞丐們失望地啊地叫了一聲,紛紛惋惜地望向老乞丐……老乞丐卻是臉色鐵青,捏緊了拳頭。
「該你,哼,老子就不信你的運氣有多好。」
「且試試吧,」愛愛輕快地一撈起般子,秀氣的手指圈成拳狀,悠哉悠哉地上下搖了一搖,指尖巧妙運勁兒,往碗裡一擲,「……梅花!」
說也奇怪,那骰子滾動歇止後,果然是一枚五點,一枚一點,不大不小正是個梅花……恰恰好就贏了八點一點點。
乞丐們鼓躁了起來,都不敢相信愛愛隨手這麼一擲一說,還真給她擲出了梅花。
老乞丐的表情難看至極,勉強抓過骰子冷笑道:「還有兩把,看老子把你殺個片甲不留。」
愛愛蹲在地上,故意聳了聳鼻子聞聞香氣。「啊,烤雞已經好了,正是又香又嫩的時候兒,您老快點兒擲,免得把隻雞都等老了。」
老乞丐哼一聲,運巧勁兒往碗裡一擲,「……九點,九點!」
般子滴溜溜地滾了幾圈,不偏不倚正好是九點,眾乞丐歡呼起來,老乞丐更是志得意滿囂囂張張地瞄了愛愛一眼。
「小子,剛才那把是我讓了你,現在可是要跟你玩真的了。」他得意洋洋。
「原來如此。」.愛愛一臉恍然大悟,「那小人倒是眼拙了,不知賭神駕到,失禮失禮。」
「少廢話,你是不是怕了?」老乞丐現在可拽得很,「如果怕了就乖乖磕頭跟老子賠個罪,再讓老子賞你兩個巴掌,就算是稍稍教訓你的不知天高地厚吧。」
乞丐們也紛紛起哄—
「快快賠罪!」
「就是,也不睜眼瞧瞧這是哪兒,隨隨使便就想掀我們的場子……」
「還有烤雞……居然想貪圖我們的烤雞,也不怕崩了你的牙……」
愛愛斜睨著眾人,原本還想要賭個和局,讓老乞丐不要輸得太難看,可是那雞香陣陣飄送,眾丐們又這般囂張,她也懶得做人情了,隨隨便便抓過骰子來—
「急什麼?先瞧我這一把再說。」她隨手一丟,骰子在碗裡快樂地轉動著。
直待滾定,眾乞丐瞠目結舌,老乞丐臉色慘白……一時之間偌大的破廟裡鴉雀無聲。
只有幾隻不知「賭桌疾苦」的老鼠吱吱吱歡喜地奔來跑去,好似在取笑眾丐。
破碗裡的兩枚骰子六點朝天,兩個六,竟是個天大地大的天牌!
「通殺。」她閒閒地道,眸光如電掃過眾丐。
不知怎的,她的眼兒明明是黑亮滾圓,眉梢還有二絲笑意,但是那渾身流露出的霸氣卻讓眾丐情不自禁打了個機靈。
「通……殺,怎麼會……這樣呢?」老乞丐不敢置信,訥訥地看著碗底,恨不能一把掀翻那只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