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秀,你太看得起我了。」她在學生會裡頂多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會長助理,連正式成員都算不上,自保都有問題,哪有餘力替園藝社說話?
「哎呀,你才太小看自己了哩。」有學生會長做靠山,就算她想橫著走都沒問題。「反正,有機會的話就請你多多幫忙,最好能幫園藝社多爭取到一些經費,你知道最近花種、肥料之類的都漲價了,社費不夠用啊。」
「……我盡力而為。」看出了如果不應允,董如秀會一直糾纏,為了自己的耳朵安寧著想,蘇綠琪口不對心的答應。
「太棒了!綠琪,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聞言露出了一抹苦笑,沒把心裡真正的想法說出口。
恐怕你永遠也等不到你想要的「好消息」。
第四章
好不容易擺脫了董如秀,蘇綠琪照著原定的計劃回到教室拿書包。
從如秀口中說出的消息讓她的腦袋一陣陣抽痛,明明才從保健室睡了一天起來卻覺得累到骨子裡去,很想再躺回床上繼續睡,最好像睡美人一樣一睡一百年,這樣她就不用面對這一切的紛擾了。
打開二A教室的門,不出所料,裡面空無一人,未開燈的教室內唯一的光源,就只有窗外那輪又大又圓,近得彷彿觸手可及的滿月,映出一片銀亮光澤。
昨晚在相同的明亮月色下,她目睹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歡愛。
聽說,滿月會讓人發狂……
蘇綠琪搖搖頭,甩掉這莫名出現的念頭,索性也不開燈了,靠著月光的指引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她的課本還擺在桌上她離開時的那一頁,只是一天之內她的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該怎麼說呢?情勢的變化太劇烈了,讓她心緒亂成一片糾纏的麻,理不清、解不開。
柔和的月光下,一切彷彿夢幻般不真,拿起國文課本,她無意識地翻著,不其然又想起了溫室內激狂的情景。
她的手指沿著唇形輕輕滑動著,不知道那放浪的性愛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一雙強健的手臂無聲無息的環過她的腰,把她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啊!」蘇綠琪短促地驚叫一聲,隨即發現緊貼背上的熟悉溫度和肌理屬於誰,頓了一下後又更用力的掙扎起來。「你,放開我!」
對方輕輕鬆鬆地制住了她了反抗,把她牢牢鎖在懷中。「不放。」
「你再不放開我,我要叫人了!」她威脅。
「你可以試試看,但我可以保證你不但叫不到人來幫忙,而且還會因為喉嚨的情況變得更嚴重而被傅醫生罵。」
蘇綠琪一下子軟了下來,被戳中罩門般無言以對,因為她知道對方說的全是事實。離放學時間已久,校內的學生應該都走了,就算真的給她叫到人,他們這暖昧的情景也很難解釋,更別提明天她還要去給傅醫生複診,絕對不宜再亂吼亂叫,否則給他抓到本學期剩下的每一天都要到保健室報到。
「可惡,雲上,你到底想幹什麼?」蘇綠琪恨恨地念著他的名字,氣到不願意再加上敬稱——他根本不配!
當她在保健室裡休息的時候,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全校上下對他們的關係會有這麼嚴重的誤解?
「只是想看看月亮而已。」雲上一本正經的回答。
這是哪門子的爛答案?蘇綠琪翻了翻白眼,有一股尖聲大罵的慾望正蠢蠢欲動。「你不回家,特地留在教室裡賞月?」這麼有閒情逸致?
雲上配合的更改了答案。「好吧,我不是來看月亮的。」
「那你在這裡幹嘛?」
「等自投羅網的小白兔。」他的聲音中微帶笑意,放學後他到保健室接她,沒想到前後腳之差剛好錯過,他猜測她應該會回教室拿書包,所以趕來教室等,不過她比他意料中慢很多才出現,差點讓他以為自己的判斷出錯了。
「你說的小白兔該不會是指我吧?」
「你說呢?」答案昭然若顯。
蘇綠琪皺起了眉頭,她怎麼覺得他在耍人,而且耍的對象就是她。
唉,算了,她放棄追問為什麼他會在教室裡出現,而且時間還抓得那麼準止好堵到她,反正他是學生會長,神通廣大外加神機妙算,這種平常人做不到的事對他而言不過易如反掌的小一而已。
「你真是個惡劣的人。」忍不住長歎一聲,蘇綠琪乾脆把整個體重往後靠,交由他支撐。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跟他對峙真的很累人,才不過短短幾分鐘她全身的力氣彷彿就被抽乾,累得不想站。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鐵定會更加肯定他們之間有曖昧不明的關係,在月光映照下重合的兩個人影,充滿協調的美感,過於親密的姿態讓人很難有別的解釋。
「恭喜,你看出我的真面目了。」幸好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好人,所以並不對她的評語感到太傷心。
「除了我以外還有人知道你的真性情嗎?」一個很會掩飾的多面人。
「是有幾個。」他畢竟還沒厲害到能完全不露破綻,也有幾個敏銳的人看出他的真正個性偏惡一方。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們麻煩?」偏偏就來找她的。
「因為他們不會出賣我。」理由很簡單,卻十足有力,讓蘇綠琪無言以對。
說到這個,不由蘇綠琪不心虛,不管她再怎麼為自己辯解,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那裡,她的確把他的秘密出賣給日峰兩大惡女,即使是被迫的,她還是撇清不了關係。
「可是你找我也沒用,妙心已經知道了啊。」這就是她最百思不解的地方,照常理而言,他現在應該做的是想辦法堵住簡妙心的報導,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玩弄她上面吧。
「你果然很天真。」聞言,雲上笑得古怪。
蘇綠琪從他的表情看出這句話是貶不是褒,原本稍稍軟化的身體頓時又轉為僵直,心裡有一股氣冒上來,卻又疑惑他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