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他站在原地大笑出聲,頓時引起眾人側目。余敏兒聽他喊道:「老古板小姐,再見了!」隨即,朝她眨個眼,轉身離去。
趕時髦先生?老古板小姐?余敏兒也忍不住輕笑出聲,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他們還會再見嗎?
+令+
「小陳,早啊。」
「早。」陳明華跟公司同事打個招呼,隨即推開錄音室的大門,瞧見裡頭早已坐著一名男子正戴著耳機,沉迷在悠揚的音樂裡,他鬆了口氣。Paul總算出現了。
陳明華身為目前當紅的鋼琴家方凱翊的經紀人,總得不時應付他率性、或者該說任性的行為,實在苦不堪言。就像昨天,明明已經跟製作人敲好時間錄音,偏偏時間到了又不見人影,連手機都不開,根本找不到人,讓他還得幫方大牌找理由解釋……唉!陳明華無奈地搖頭,誰叫方大牌就是紅嘛,從古典樂成功跨足流行界,還幫不少廣告寫了多首紅翻天的曲子;況且,憑著他俊帥的外表,早擄獲不少女人心。
打從方凱翊十七歲拿下無數音樂大獎,陳明華就開始為他規劃明星路;現在八年過去,他果然不負眾望成為叱吒樂壇的當紅炸子雞……如果他那吊兒郎當的個性能改一改就更好了。這是陳明華內心唯一的遺憾。
「你來啦?」方凱翊拿下耳機,唇角揚了楊,「怎麼一大早就繃緊臉?」
「你昨天下午跑去哪裡?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你……」
「你跟小林講一聲,我想重錄這首曲子,我總覺得感覺不太對;還有第三首我想再重新編曲……」方凱翊完全不理會陳明華的嘮叨,逕自接著說:「今天晚上可以錄吧?」
陳明華頓時翻白眼,這小子自始至終目中無人。
「Paul,」他喊方凱翊的英文名字,「你已經惡名昭彰了,如果再無故爽約,根本沒人願意當你的製作人。」
「無故爽約?」方凱翊站起身,一臉無辜,「我有嗎?我一向乖乖聽你的話、聽製作人的話……」
睜眼說瞎話!「那昨天怎麼回事?你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昨天要錄音。」陳明華沒好氣地說道。
「昨天我的心情不對,就算來了也錄不好,乾脆讓自己輕鬆一下,回母校的圖書館看點書。」他毫不在意地聳聳肩。
「心情不對?那前天呢?上個禮拜五、禮拜四全都心情不好?Paul,你不要太任……」陳明華正想苦口婆心好好勸他,卻見他又戴起耳機,跟著音樂的節奏,手指輕敲椅子。
算了,還是別指望了。
「走吧,」陳明華拿掉他的耳機,「該談正事了。」
方凱翊吐了吐舌頭,逃過一劫了。
「談什麼事?」走出錄音室,方凱翊總算恢復一本正經的模樣。「記不記得公司幫你辦了一個活動,徵選最新的CD封面設計?」方凱翊沒任何表情,他早忘了。
「然後?」他無所謂地問道。
「結果出來了……」陳明華往他背上用力一拍!「方大牌,是你的新CD,至少關心一下。」
「我很關心……」方凱翊心想還是別惹火他的好朋友,千萬不要小看陳明華的工作熱忱,「反正都決定好了,我還能做什麼?」
「聽說公司還有一些計劃,等會開會就知道了。」
真麻煩!方凱翊心裡不禁犯嘀咕。何必那麼多事?直接把他的帥臉擺上去就行了,根本不用花那些冤枉錢。
「還有……」陳明華遲疑了會,還是開口:「昨天總經理來探班,他看到你不在很生氣……」
「哦?他來啦?原來他還記得有我這個兒子。」方凱翊嘲諷地說:「生氣?年紀大了就要小心,還以為自己只有三、四十……」
「Paul,其實你爸爸很關心你,你不要老是……」
陳明華對方凱翊的家庭問題一向不多置啄,他只是經紀人,不是心理醫生,不過他偶爾還是會勸勸方凱翊。
「好了,」方凱翊繃起臉,阻止他說下去,「小陳,別再提我爸的事。」說完,他冷冷地跨大步離開。
陳明華無可奈何地瞧著他的背影。果然清官難斷家務事,他真的幫不上忙。
命令令
「敏兒,該睡了吧?」李筱妙從浴室裡走出來,發現余敏兒還趴在書桌前,不禁關心地念她一句。
「小喵,你洗好啦?」余敏兒回頭看她一眼,又轉回頭埋頭苦幹。李筱妙是余敏兒最好的朋友,她們從小就認識,余敏兒都叫她跟名字諧音的暱稱。
李筱妙搖搖頭,真是拿她沒轍,只要一畫畫,余敏兒就六親不認,只知道畫。
「忙什麼?」李筱妙走到書桌旁,看她在畫什麼,兩手拿著大毛巾抹乾濕淋淋的頭髮。
「我答應小米今天要放上新作品。小喵,我等一下就去睡了。」余敏兒小聲地說著,手則忙個不停。
李筱妙仔細瞧著畫裡的天藍、檸檬黃,無奈地走開。她真佩服余敏兒的耐心,要她塗塗抹抹搞那些顏色,她肯定崩潰。
她爬到雙層床的上鋪,瞅著余敏兒的背影,默默無語。李筱妙跟余敏兒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由於同年齡,他們的感情比別人都好,念同所高中,連大學都上同一間,寒暑假一齊打工賺學費、生活費,住在一起,感覺就像親人一樣。
「你說的小米該不會就是你說常在留言板留言給你的人?」李筱妙擦乾頭髮,無聊地問一句。她不像余敏兒留長頭髮,而是剪一頭短髮,舒服又好整理。
「嗯,就是他。」余敏兒轉回頭,給她一個微笑。
「又不知道他是誰,幹嘛為了他那麼拚命?」
其實李筱妙摘不懂為什麼余敏兒要花時間架一個網站,每天弄到三更半夜,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體,何況又沒錢賺。
「能夠碰到喜歡自己作品的人,當然要珍惜,只要想到有人期待我的畫、喜歡我的畫、因為我的畫讓他們有感覺,我就很滿足了。」余敏兒知道學商的筏妙一向實際,雖然老是念她做些浪費時間的事,不過她知道好友是刀子口豆腐心,真正的目的是擔心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