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最毒婦人心,你這樣咒我,小心會有報應。」
「什麼報應?」
「我得了愛滋,你也難逃被傳染的可能性。」
「呸!」唐馨出氣的槌打著他。「你若成天和那位陰先生相處在一塊兒,我就不要你了!」
「你捨得?不要我你想去當尼姑啊?」
她氣得嘟起嘴,「我就是寧願去當尼姑也不要你!」
「好哇!你這小妖婆!騙了我的心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啊?」
「誰教你不守夫道,怨不得我,哼哼!」她抬高下巴不看他。
沙漠微微一笑道:「好啦!全都聽你的,不和陰倪走太近,和他們全體都保持距離,滿意了?」
「不准騙我?」
「絕沒騙你。」
「還有……」
「還有?馨兒,你也太得寸進尺了喔!」
「我只是在保護好我的『所有物』,任何事都不算過分。」
他歎口氣,一聲「所有物」竟讓他的心底有一點兒的驕傲?哎!「你說。」
「沒事情你最好閉著眼睛。」
「幹麼?」
「免得你一雙勾魂眼四處打轉著,就勾來了成群成打的女人,還有男人,到時我豈不是要成桶醋、成桶醋的喝了?」
沙漠皺了皺眉,心底有點明白為什麼門裡的「雷電戶」戶長成天都閉著眼睛假寐了,原來是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啊!
看著他皺眉,唐馨也皺起眉頭來;就連皺個眉他怎麼都能這樣英俊?「我該去拿塊面紗讓你把整張臉都罩起來的。」真要杜絕所有的麻煩,大概就只有這樣做了。
這會兒沙漠不只皺眉了,他連鼻子、嘴巴能皺的他全都一併皺起來,「你要告訴我什麼事?快說,不然我要走了。」
再不阻止她,說不定一會連他的身體她也要他包起來,這還成什麼體統?
「對了!」他的提醒讓唐馨想起了她方才急急忙忙要拉他來問個究竟的事情,「進來。」
她推開身後的白色木門,領著他走進了一間寬敞豪華的房間,房間的中間擺了張King size的大床,床的兩側擺放著兩個精緻的床頭櫃,床間鋪設了一地柔軟的長毛羊毛地毯,落地窗的窗門緊緊閉著,窗簾則垂放下來,陽光微微的透過簾幕的細縫,照進來的微光讓房內的視野微晰,這間房間顯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居住過了。
「你說我可以隨意在這屋子裡的任何房間走動。」她道著。
「嗯。」
「我偶然走進了這間房間,裡頭有一張圖吸引了我的注意。」
「嗯。」沙漠知道她指的是哪張圖,那是他從樓梯轉折處移到這兒來的。
「我能知道他們是你的誰嗎?」她走近牆上懸掛的一張油畫像面前,輕聲的問著。
油畫裡有一對年輕的夫婦,男的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女的則穿了一身華麗的禮服,兩人的膝上坐了個小男孩,畫師的技巧相當純熟,所以讓她一眼就能看出那個小男孩就是沙漠兒時的模樣,至於抱著他的夫婦——他們是他的誰?
「我的雙親。」
「我能拜見他們嗎?」
「他們死在二十三年前的空難裡。這位畫師的技巧非常好,裡頭的人和真人並無兩樣,你若想見他們,看這張圖就行了。」就因為如此,所以當初他才會命人把這張畫給移到這裡來,他太害怕每每上樓時撞見這幅畫時帶給他心裡的傷痛!
「他們是你父母?」她湊近油畫,太像了!「沙漠,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可能有同一對夫婦長得極為相像的?」
「不可能。」他想起他在香港機場上驚鴻一瞥的那對夫婦,他甩甩頭道。
「他叫做沙伽爾,她叫做白珊琪,對嗎?」她指著畫裡的兩夫婦。
「你怎麼知道?!」
「你一直認為他們死在空難裡?」
「唐馨,你想說什麼?」
「他們——和我的養父母非常相似,湊巧的,我的春父母就叫沙伽爾和白珊琪,你說他們是不是同一對夫婦?」
「你說什麼?!」她的話帶給沙漠太大的震驚了!「收養你的夫婦就是我的父母?!」
「我想,是吧!」
「不可能!」他用力搖頭,「他們死在空難裡了!就在地中海域上空,當時全世界的新聞報導都這樣說,所有的剪報我全都留下來了,不相信我可以拿給你證實。」
「你的新聞紙比得上我一模一樣,而且活生生生活在世界上的兩個人嗎?」
「不可能!他們死了!」沙漠鐵青著臉。
「沙漠……」
「不要說了,」他不相信,他怎麼樣也不肯相信!
「沙漠,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她發現到他的身體正劇烈的顫抖著,她走近他,伸開雙臂將他擁在懷中。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唐馨蹙眉,他的反應讓她心疼,父母親尚活在人世間的消息就能令他反應如此巨大,當初他聽到父母親死於空難時究竟是如何撐過來的?!噢!天啊!
「他們不可能活著,他們若活著不可能不讓我知道的……不可能、不可能,你認識的人一定不是他們,一定不是……」
「沙漠……」
「你騙我的,對不對?」
「不……」
「你一定是騙我的!」他猛然大吼。
「沙漠。」她的心淌著血,不是為了他的指控,而是為了他內心深處的掙扎,她彷彿能看見他心底的疤痕正在滲著血,天啊!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對不起,我想靜一靜。」他驚覺到他的失態,沙啞著聲音道。
「我能陪你嗎?」她懇求著,「讓我陪你,你想哭、想叫、想鬧、想吵都讓我待在你的身邊,好嗎?」
沙漠靜靜的看著地,她的溫柔讓他內心的堤防漸漸決堤,最後他承受不住的撲倒在她的懷中,伸出雙臂用力的抱住她,臂力之驚人幾乎令她窒息。
他沒有再出聲,沒有像唐馨說的哭、鬧、叫、吵,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不放,久久之後,他的眼角滲出了一滴滴斗大的淚珠,是晶瑩而且剔透的;這是遲來的眼淚——自從各方消息證實他的雙親真的死於空難後,他就再也不哭、不叫、不鬧、不吵,安靜得令人害怕,現在在得知他的父母仍活在世界上,他的眼淚是一種解脫、一種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