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一縮,對他猛地大吼而耳膜陣痛。
「你倒是給我說說話。」見她沒有開口的打算,暴雨眉一攏,冰冷的語調滲著十足的火藥味兒的話就從嘴中逸出。
「你、你、你……」
「講話不要給我結結巴巴!」他憎惡的打斷她的話。
「你要我講、講什麼……反、反正我現在在你的心裡面就、就是一個不、不識好歹的女人……我說、說什麼你都聽不進、進去。」他愈是吼她,她就愈克制不住心中的害怕,說話就斷斷續續起來。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我眼中就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抽口煙,冷冷的道,「你若是不想學廚藝,請你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好讓我心中有個譜,知道你究竟有多差勁,不要讓我平白兜了一圈,花了精神、財力、時間之後得到相同的答案。」
「我、我、」她慘白了臉,對他的誤解想要予以反駁,她生平最氣不過人家冤枉她。
「你如果說話要結結巴巴,故作嬌態的話,那請你閉上嘴。」
「我——」
「想好要如何對我說明你燒了人家廚房的細節了嗎?」暴雨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又重回舊題。
「我不是故意的。」葉靈說了好多次了。
「我要聽的是細節,不是你的動機。」他吐出煙氣,為了每一次對她說話都得詳細說明而不耐煩。
「總廚要我幫他起火,我沒用過飯店裡的瓦斯爐,只不過把瓦斯打開一下下,哪裡知道……瓦斯氣就竄流出來了……然後就……沒有人教過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她小聲的說著,「廚房也沒全燒掉,火只是把瓦斯爐給燒了而已……我又沒把整間廚房給燒了。」
「哼,你還覺得你沒錯?!」沒了瓦斯爐的廚房和毀了有哈兩樣?
葉靈抿緊嘴,「我是去學煮菜的,不、不是去學怎樣開瓦斯爐的。」言下之意,錯的人是總廚,而不是她。
「你連個火都不會生,你燒什麼鬼菜?」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總之你覺得錯的都是別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只是因為別人沒有教你,所以就放火燒了人家的廚房。你為什麼不自己想想,是誰被人家踢皮球一樣的從這間飯店踢到下一間,再下一間,下下一間?」
女人永遠是一個性子——做錯了事都死不承認,總以為自己只要稍稍發個嗲,就能夠粉飾太平,一切全都未發生過。真是可恥,暴雨打從心底厭惡。
葉靈悶不吭聲,久久之後才小聲的道:「我承認我沒有這方面的才華,大不了我不學了、大不了我不幹這……」份工作總行了吧!這些接下來的話被他如炬的眼神給嚇得噤聲。
「你有膽子就把話給我說完。」
「你、你沒有權阻止我、我辭去這份工作。」
「你以為我想留你?」他自鼻中哼著氣,隨手扔掉手中的煙蒂,「我花了一筆錢替你賠償,若你是我的手下門員,這筆錢不過就是培育門員的經費,但你若不是我手下的門員哈!那請你奉上錢之後再離開。」
錢?!她都還沒賺到錢就要她掏錢出來?那怎麼可以,她還有……
「老實說我正愁著沒理由好將你遣離,你倒先自願辭職,這不僅讓我會了麻煩還省了筆錢,我真該向你道聲謝才是。」他冷笑著,銳利的目光閃著得意的光芒。
「我、我改變主意了。」衝動的決定脫口而出,一來她是為了爭口氣,爭口他輕視她能力的氣,二來她總覺得他說這些話的背後其實是言不由衷的,而這言不由衷才是讓她貿然決定留下來的主因。
她既然待過「自然門」,自然瞭解這個組織的龐大,如果暴雨並不樂意讓她離開,那後果——
天啊!「自然門」的人員幅員會如此壯大,不會全是因為和她一樣接受到各個戶長的「半暗示威脅」吧!
暴雨眼一瞇,「女人,不要以為反覆是女人的權利,扭扭捏捏只會讓人反感。」
「是,戶長。」誰要她一時衝動呢!
「你作的決定最好不要悔改,我沒有耐心和你玩這種辭不辭我的遊戲。」他淡語,還有,你要做女傭一天,就得要守女傭的本分,既然嫌大廚沒有教你任何廚藝,那我就親自教你。」
「呃?」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暴雨欲張口繼續說下去,剛剛被留在飯店內叫作黃生的男人拿著特殊的通訊器走到面前遞給他。
「暴雨。」他自動報上姓名。
這只通訊器是前不久門內的雷電戶長和海洋戶長共同研發而出,它的功能相當繁雜,目前全球只有八隻,分別配置於「自然門」的八位戶長身上,算是先進的通訊設備。
因為它兼有追蹤功能,一向不願被人打擾的暴雨習償性的會交給身旁的隨從代為保管。
「我是海洋……」海洋戶長慣有的爽朗聲音從通訊的彼端傳來,他一反平常愛東扯西扯的習慣,開門見山就低聲道著找暴雨的目的。
只見暴雨臉色霎時鐵青,「我馬上到。」他匆匆收線之後順手就把通訊器往葉靈身上塞。「以後你隨身帶著。」他冷冷的命令,「黃生,我先走,有任何事你全權處理。」
「是,戶長。」黃生道。
「戶長,我——」
「明天一早在這兒等我,不要考驗我等人的耐心。」他丟下話,迅速坐進車內發動引擎,前後不到十五秒鐘的時間他的車就揚長而去。
「我、我、我——」葉靈一個「我」字落在嘴邊吞進肚裡也不是,繼續說也不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車消失在眼前。
「葉小姐,如果方便我載你一程吧!」黃生看出她的用意,微微一笑後,他替她打破了尷尬。
「呃?」
「戶長從不載女人的。」
「你怎麼知道我……」她訝異於他竟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這沒什麼好驚奇的,作為戶長的手下,若對一切事物沒有敏銳的觀察力,那受罪的只是自己。」黃生溫和的一笑,「你跟在戶長身邊久了,這樣的能力自然會跟著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