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該死的一切一切,全是南宮禪造成的!
織夜恨恨想著。
要是藍星在此,輝月樓的人哪裡攔的住?
要是輝月樓的人攔不住,自己不早就平安脫困了?
要是自己重獲自由,南宮禪鐵定會被她一腳踹扁!
從織夜的思維方式可以看出來,有些人天生缺乏反省己身的能力,織夜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當然不會想到是誰見獵心喜,忘了平陽城中臥虎藏龍,眼下更是三大暗殺組織動員最力之地,莽莽撞撞地衝過去拐人,才會活生生地把自己送入虎口。
也不會想到是哪個笨蛋眼見量質美才在前,滿心只想著請君入甕,竟然讓那個在過去三年來開溜次數不下數百的南宮禪輕而易舉地脫出鎖鏈,還抱著不知打哪兒來的自信,認定他絕對會回來。
更不會想到一旦身處牢籠,自己竟時時刻刻在想那個早被她罵進十八層地獄的混帳東西!
當然,最後一點織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好熱,好熱啊!」
受不了這份悶熱,織夜走到房內唯一的小窗前,翼望能從窗邊分到一點涼風。然而這窗戶正好面向烈陽,織夜得到了撒了滿身的灼熱。
「這邊更熱!」連忙跳回椅凳上。
沒事可做,只好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依在桌上。
要知道織夜本來就是個閒不下來的人,在流星樓中大事小事一手包辦,愈是忙得沒空睡覺,她的精神愈好。
把這麼個好動的人關起來,可是會悶出人命來的。
而且輝月樓的人也沒有為難她,除了按時送食送水,根本沒人來囉嗦。
這下,她是了更無聊了。
閒來無事之下,織夜便把過去兩天最常做的事般來老調重彈——在腦中狠狠痛罵南宮禪一頓,把人罵得垂頭喪氣後,再提腳重重幾踩,只到他齜牙冽嘴流淚告饒,方才網開一面。
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如許暢快人心的畫面,心裡總算舒服了點。
織夜哀怨地環視這間囚住自己的斗室,怨聲長歎。
「明明是秋天,為什麼還這麼熱?輝月樓是三大組織裡最有錢的一個,關起人來卻這麼小器,換間大點的房間又不會怎麼樣!還有,那些廢物在幹嘛?天星死到哪兒去了?」
雖然沒有正式較量過,天星和藍星的實力理應相去不遠,藍星不知溜哪兒去了,了天星總該在吧?
人呢?
織夜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天星的確早已抵達昊北客棧,也的確在收到莫頤的威脅信函後親自來救,只不過在途中遇上射日閣的高手,兩人打得天昏地暗,無暇分身罷了。
現今的平陽城,等於是殺手的臨時行館,走到哪兒都能碰上。
於是乎,今日的織夜依然只能依桌閒坐,不時咒罵南宮禪兩句以解愁悶。至於何時能見重見天日?
她愈來沒愈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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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從坐下來就扭來動去,像凳子燙著屁股似的,這是幹嘛?」老魔大口喝酒,一面打量愛徒。
「師父,我們一定要到平陽的酒館嗎?」南宮禪一想起老魔不由分說便把他拉回平陽城,不由得哀哀歎息。
「平陽最近,又是大城市,當然要來這裡。」
「在可這裡是天子的地盤……」
「呸!我會怕他嗎?」
「不不,徒兒不是這個意思。」
真是天欲亡我啊!南宮禪無奈地想著。
城內酒家少說也有十來家,師父哪個不選,偏偏挑上正面向著昊北客棧的這間?昊北客棧可是流星樓眾人群集的場所哪!
幸好他們上了二樓,不至於直接面向客棧大門,還算安全。
「好了,快給我說說你這三年做過的好事吧。」
老魔興致高昂地要求著。
呵呵,收徒整整幾十個年頭,就數今天最為暢快。
「這個……」隔牆有耳這點道理,南宮禪還是曉得的。
南宮禪緊張地環顧館內,卻發現原本爆滿的酒館已是一片冷清,除了自己師徒二人,再無其他客人。
平陽城近日湧入無數武林客,加上原先環繞在城中那些仰慕天子的武者,人人都是識貨的角色,南宮禪的面貌氣質或許陌生,身邊的老魔可是響叮噹的大魔頭,相貌外型早已傳遍人心,這些人一見老魔現身,愛惜性命的紛紛結帳而去,酒館頓時寂靜了下來。
「你怕人聽到?」老魔大聲說:「那我就把偷聽之人全給剁了!」
此言既出,躲在樓梯間的幾個膽大之輩也不由抱頭鼠竄了。
「師父真是一點都沒變呢。」南宮禪苦笑。
「那你應該記得我是很沒耐心的。」
「其實就是……」
南宮禪細說從頭,將這不堪回首的三年時光細細托出,講到哀怨之處,更是眼眶泛紅、語帶哽咽,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老魔聽完,卻是哈哈大笑。
「師父還笑得出來?」南宮禪更哀怨了。
「我當然要笑!幸好有這個丫頭片子罩你,否則你要是成了鏟奸除惡的大俠,我這口惡氣怎麼壓得下去?」
「那是不正當的手段,徒兒是被騙的一方啊。」
「哈,早更你說過,只有蠢材才講信義,你聽了嗎!沒有!這下子得到教訓了吧?」老魔得意萬分,他的信條果然是對的。
「是。」南宮禪垂下頭去。
「你說你已離開流星樓,今後有什麼打算?」
要是老魔期待南宮禪會吐出「傚法師尊,快意江湖」之類的言語,那他就錯了。只見南宮禪悠悠一歎,顯得有點魂不守舍,又有些意氣消沉。
「還有什麼打算呢?找塊無人打擾的清淨樂土,安安靜靜、清清閒閒地過完下半輩子也就是了。」
「啥?」老魔忿怒地指著南宮禪大罵:「你是撞到腦袋,撞昏頭不成?找什麼清淨樂土?幹嘛不去剃度出家,從此青燈古佛,找那塊佛經上專門用來騙人的極樂淨土?不發揮所學,在武林中掙出一個位子,反而隱遁山林,我老魔沒有這麼沒有骨氣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