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殘風眨眨眼,俊美的臉上層露微笑。「你倒很有膽識啊!不過,你長得不比無疾嘛……喂,家裡有沒有錢?」
「沒有。一窮二白。」更何況我逃家哪!孟海容答得老實。
殘風皺眉。「有無官位?」
「沒有。」
「有無打算參加科舉?」
「沒有。」
「哦?那你拿什麼娶我家芸兒?」這小子還挺可愛,殘風忍不住好笑。
「我不娶她。」一字一句,再清晰不過。
孟海容轉向燕無疾,眼裡儘是深情。燕無疾一愣,感覺到她的似水柔情後,他的眼神也緩和下來,唇邊勾起笑容。
他們終於知道彼此的心意子……
「你不娶她?她哪一點配不上你這窮酸小子?」殘風大怒,就算他根本沒有意思要讓沈芸嫁這傢伙,憑什麼是由這小於拒絕啊?
「我愛上了別人。所以此生除了他,我心裡再無旁人。」
孟海容答得堅決,對,此生除了燕無疾,她絕不嫁他人,若不能嫁,她情願削髮為尼。
殘風發現孟海容眼睛只看著一處,他順著瞧去,發現她看的是燕無疾,而燕無疾看著孟海容,竟是一樣堅決。
接著,他的眼神又移向還跪在地上的沈芸,只見她哭得肝腸寸斷。
哼哼,居然是如此……
殘風微微一笑,不殺此人,他這兩個徒兒一生盡毀,一個將得不到一生所愛,一個則成為天下笑柄。
天下之人,又有哪個比他徒兒重要的?
「我明白了。」殘風輕柔的說,手移到孟海容脈門,正要運勁催斷,卻察覺到了手指下所顯脈象有異。
「咦……你……」殘風一驚,看向孟海容的臉,這不是男人的脈……
「師父,手下留人!」
一陣掌風襲來,殘風閃過,發覺竟是從小到大不曾違抗過自己的燕無疾。
燕無疾只是一心想救孟海容,也顧不得師父功力遠高過自己,只是搶攻,想把盂海容從他手裡奪回。
「無疾,你竟要為了這個小子,違抗師父?」殘風冷冷的說。
他一手把住孟海容脈門,一手接過燕無疾的招式。
「徒兒不敢!只求師父放過海容。」
燕無疾看著孟海容,他擔心啊!若師父真殺了他……那自己也決計不能活在世上了。
「無疾,你怎麼那麼傻,她……」殘風瞧了孟海容一眼,決定出言試探。 「即使她是男子,你也無所謂?」
「……我只求師父放過海容。」燕無疾咬著唇,更是猛攻。
「你這個混蛋!我教你這麼久是讓你窩裡反的?你敢違抗我,就算我放了她,也是要取你的命,你知不知道?」
殘風簡直氣壞了,養徒弟有什麼用?長大了根本是胳膊往外彎!
「我早已下定決心,只要師父放過海容,徒弟願自盡以償對師父不敬之罪。」
盂海容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看向燕無疾。他竟這麼說?
而燕無疾只是苦笑看她一眼。
沈芸聽到這句話,眼淚落下,坐在地上嗚咽哭泣。
「……若我殺了她?」殘風殺意暴漲。
「那麼,徒弟也沒有理由再活在世上。」燕無疾平靜的說。
孟海容瞧他一眼,也淡淡的笑了。他做得到,那她也行,他死了,那她也不獨活。
殘風一愣,天底下竟有這種,他不管怎樣做都賠的生意。
他教了這麼久的徒弟啊……
燕無疾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一向溫和,不曾執著於什麼……如今,卻為了一個……殘風失神的放開孟海容。
「很好,你們畢竟都是長大了,不將我這師父放在眼裡。」
殘風冷笑,終究無法對自己的徒弟下殺手。
孟海容渾身顫抖,從死神手裡逃過一劫,這滋味實在可怕。
她想奔向燕無疾,但殘風接下來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完全絕望。
「無疾、芸兒,這月中旬,你們倆就給我成婚。」
「師父!」兩人一同驚呼。
「不從的話,我馬上殺了這小子。到時就算你們要陪她殉情,也由得你們。不過,她的屍體,我會剁成片片餵狗,永不超生。而你們,就算剩下兩個牌位,婚還是要結。」
殘風冷冷的看了孟海容一眼後,便踏出廳堂。
孟海容哀淒的看向燕無疾,發覺他也是神色憂傷。
竟是……無緣嗎……
第八章
大紅喜字,貼滿莊。
本該是張燈結綵的大好事情,莊子裡的每個人卻都愁眉不展。
就連婚禮的兩個主角都無精打采,毫無成婚的意思,倒是他們的師父忙得緊。
「什麼?帖子趕不及發?那就別發了,以後補請便是。」
殘風蹺著腿坐在大廳,一邊喝茶一邊嗑瓜子。
徐管家擦擦汗,繼續稟告: 「可是絳梅山莊也算一方霸主,如此輕率……」
「輕率什麼?我恨不得在沒出莊前給他們成婚!現在一個說不娶,一個不嫁,可有把我這師父放在眼裡?」
你看起來很像是只為了自己的面子啊……徐管家抖啊抖的,終究不敢把這句話在殺人魔面前說出口。
徐管家雖贊成少主跟小姐結婚,但是,如今真的要結了,看三人被逼得痛苦不已,他卻又不忍心。
唉唉,真是造孽。
「反正押著他們拜堂,不依也得依,他們還敢怎麼樣?」殘風冷哼一聲,把瓜子推開,換成一盤梅花糕。「無疾呢?」
「少主一早趕著去處理剛運到的貨物,現在想必在回來的途中了。」
殘風點點頭。燕無疾不愧是他一手拉拔大的,若他現在哭哭啼啼的躲在房裡死不成婚,自己不一掌劈了這小子才怪!
「那,芸兒呢?」殘風眉頭一挑,他這幾天可都沒看到沈芸哪!
「小姐她……」
徐管家欲言又止,這倒讓殘風有些擔心。沈芸性子過烈,唉……
「她怎麼了?」
「小姐從那日後,鎮日待在房裡不出門,送進去的餐點,也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老僕實在擔心……」
「胡鬧!」殘風大怒,拍了桌子後站起。「我早就覺得這丫頭平日疏於管教!這下連師父的話都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