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挾持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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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那請你告訴我,不是永寧,會是何人?」裴玄真一針見血地反問。

  「這……」宣宜公主啞口無言。

  她怎麼可能知道呢?只是她相信永寧的人。

  「我不知道,可是……」

  「那就不必多說了。」裴玄真打斷她的話。

  「你,你怎麼這麼無情?」宣宜公主有些詫異、有些不滿地看看他。「就算永寧遠嫁到番邦去,你也無所謂嗎?」

  裴玄真沉默片刻,硬聲說道:「與我無關。」

  他的回答讓宣宜公主大為氣結,一張汾臉瞬間青白交加。

  「我真想知道你的心肝肺腸是什麼做的,竟如此絕情絕義!」

  「是永寧先對我不義,那也……別怪我無情了。」裴玄真低啞著聲音說道,心裡卻在淌血。

  「你……」宣宜公主想說些什麼,終究卻只能歎息。「好吧,就算你不能原諒她,那難道也不能挽留她嗎?」

  她不能逼迫裴玄真原諒永寧,但如果裴玄真願意出面勸說,說不定可以讓永寧打消自願和番的主意。

  「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還能說些什麼?何況,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讓永寧公主改變主意。」他刻意冷漠地說。

  「突厥可汗那邊不成問題,父皇也很捨不得讓永寧遠嫁,如果永寧自己改變心意了,一切父皇自會想辦法善後。重要的是讓永寧打消和親的心意。」

  「我說過了,恐怕這在下無能為力。」不論如何,他再也不願意見到永寧公主了;儘管會讓自己抱憾終身。

  聽他這麼說,宣宜公主不禁有些動怒。

  「是我說的不夠明白,還是你根本不瞭解我的意思?我說了,求你去哄哄她,她會改變心意的。」

  「就算她改變了心意,那又如何?皇上已經親口許嫁,難道要大唐天子失信異族嗎?」

  「你把這一點看得比永寧重要?她都因為你的緣故而毅然決定要遠走他鄉,你仍然絲毫感觸都沒有?」

  「那又如何?並不是我要她這麼做的。」他刻意冷淡地說。

  他一直告訴自己,永寧公主是他的仇人,她的一切,已和他無關!

  「裴玄真!」宣宜公主霍地站起來,氣得全身打顫,「你未免太薄倖了!就算是哄她你也不肯?眼睜睜地看著她嫁到那異域去,你有什麼好處?她對你用情那麼深,就算你沒有絲毫感動,也該憐憫她吧!」

  「那是她自己選擇的。」他別開眼,佯裝淡然地說道。

  「裴玄真,你真鐵石心腸!也許你瞧不起我們姐妹,認為我們不配愛你,你也不需這般將我們視同無物!」宣宜公主怒氣騰騰的說道。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

  裴玄真遲疑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在氣頭上的宣宜公主已經不願意和他多說。

  「裴玄真,你再這麼一意孤行,我詛咒你有朝一日會後悔莫及!」

  說完之後,宣宜公主怒沖沖地離開了。

  有朝—日後悔莫及……其實他早就已經後悔了。

  那日和她決裂,他心中就悔恨不已;但——已經沒辦法回頭了,早已經注定。

  裴玄真獨自坐在大廳上。單手支撐著額頭,低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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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日一日地推移,終於到了送和親公主出關的時候了。

  冬月裡的—個良辰吉日,北京城裡飄飛著細細的瑞雪。帶著大批陪嫁物品的送親隊伍在鎮國大將軍的帶領之下,浩浩蕩蕩地離開長安。

  因為是愛女出嫁,皇上親自相送,走了許多的路程仍捨不得分別。

  然而所謂送君千里終需一別,身為和親公主的永寧終究要遠離,皇上也終究必須回京。送親隊伍離開長安城數日之後,在一座長亭邊,永寧公主盛裝打扮,一身華麗的火紅嫁衣,在雪地裡拜別了皇上。

  送親隊伍繼續往北進發,留在原地的聖駕和扈從官員則在再也望不見那頂大紅花轎的時候,悵然地返回長安。

  「玄真,走吧。」

  楊瓊策馬將行,見到裴玄真仍立在原地,忍不住出聲提醒他。

  裴玄真置若罔聞,縹緲的目光遙遙落在那雪地上往北方迤邐的依稀足跡。

  「公主鑾駕已啟程,我們也該回去了。」他拍拍裴玄真的肩。

  她一定會過得很好、很幸福的……

  裴玄真怔怔望向永寧遠去的方向,這樣希望。

  朔風自北方襲來,卷落一地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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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往北方進發,天氣越來越嚴寒,時序也緊接著進入隆冬。

  因為天候不佳,送親的花嫁隊伍走走停停,進度相當緩慢,似乎象徵著那一行人對故國依依不捨的情懷。

  有的時候遇上大風雪,他們就在沿途的驛館落腳,常常一停留就是十天半月過去。

  看到這樣的情況,八王爺不禁急得跳腳,他是慣於披風沖雪的,這點小雪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但顧及到護送的成員都不習慣北方嚴寒的氣候,新娘子又是個嬌嬌女,也只得忍耐地窩在驛館等待天晴了。

  永寧自從離開長安之後,心境顯得異常平靜,不哭不鬧,連話也變少了。

  她只是終日坐在驛館中看著庭院裡的枯樹飛雪,呆然不動;彷彿來到這北國冰雪之地後,她的心也凍得像冰霜一樣,再也沒有仟何感覺。

  離開故國,她並沒有特別悲傷,只是拜別父皇那一天忍不住落了幾滴別淚;然而她還是常常會想起一個人,在午夜夢迴的時分,屢屢讓她傷悲。

  原以為走得越遠,她就可以揮別過去;沒想到那些往事回憶竟是如影隨形,常常束縛得她喘不過氣來。

  最近她常常夢見他。有時候是夢見從前在蘇州山的點點滴滴;更多的時候,是夢見裴玄真來接她了,對她伸出雙手,然而終究被滿天的風雪所阻隔。

  她時常因為這樣而哭著醒來,枕畔臉龐多了幾串碎冰一般的淚珠,猶似夢裡那滿天飛舞的絕望冰雪。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依舊是忘不了他,她只知道,已經是無法回頭了。縱然再如何想念,她所能選擇的,還是只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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