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怕我?」
她搖搖頭。
顧晴風看著她好一會兒,覺得她變了好多。
化妝舞會那一夜,跟她聊了那麼多,他卻認不出來是她,現在的小琬跟他印象中差太多了。但不可否認的,她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迷人了。特別是她的眼神,既穩重又充滿神韻,似乎比當年更加吸引他。這樣一個女孩,他怎麼會放任她在外頭三年呢?
「你想說什麼?」
顧晴風一直盯著她看,讓她不由得有些羞赧踖踧。
「妳先坐下來。」
虞小琬聞言,轉身坐在房裡的沙發套椅上,神情有些不安。
顧晴風見她坐下之後,也跟著坐在離她不遠處。
「妳能告訴我,當初妳為什麼要走嗎?」
「我想,我在留給你的信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也許妳覺得很清楚,但我並不覺得。」他說。
虞小琬眼神閃過不解。
顧晴風繼續說:「妳說妳不想再耽誤我,我不知道妳耽誤了我什麼?至少我自己不這樣認為。」
「我父親臨終前請托你娶我,這樣的請托是不公平的,我不希望你受到這個承諾的束縛。我說過,你有你的自由。」
「妳是不是把一切想得太嚴重了?娶妳,對我而言,並不是那麼為難的一件事……」
「但卻讓你覺得不自在,而且不可告人。」她很快的接著說。
「這……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這些我們回去再說好嗎?」
「你還希望我回去嗎?」
「當然,而且,妳一定要跟我回去。」
「為什麼?」她以憂傷的眼眸看著他。「你我都知道,這個婚姻沒有繼續的必要,你為什麼還要我回去?」
「妳怎麼知道沒有繼續的必要?」
「有必要嗎?你娶我,只是為了履行承諾,但事實上,你並不滿意這個婚姻,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有我這個妻子。既然如此,你還在堅持什麼?」
「這……我之所以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婚事,並不是像妳所想的那樣。」
虞小琬別開臉,「無所謂,那不是重點。」
「那妳所謂的重點是什麼?」
「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
她似乎都在為他著想,難道她沒有替自己想過嗎?
「妳別總是為了我著想,妳替妳自己想過嗎?妳先替妳自己的立場想一想,再來跟我說吧。」
虞小琬沉默了一下,「我應該為自己想什麼?」
「想想看,妳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是因為哪些因素?例如,是不是我讓妳痛苦?是不是我傷妳太重?」他認真的問道。
她應該怎麼說呢?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沒錯,他從前確實讓她很痛苦,但她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毅然離開的,她真的只是希望他能過得開心。至於她自己,她並沒有想那麼多。
「如果跟我在一起,真的會讓妳痛苦的話,妳可以告訴我,也許我就不會再執著了;否則,我希望妳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顧晴風誠摯地看著她。
「我知道當初因REBECCA,我那樣對待妳,妳心裡必然有所怨恨,但我會那麼做,是有原因的……」
「不是因為你喜歡她嗎?」她輕輕地說。
「不是。我一點都不喜歡她,之所以隱瞞妳和我之間的關係,是顧慮到我母親……」
顧晴風將當初的顧忌告訴虞小琬,希望她能夠諒解。
「既然你母親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你還要堅持什麼?」
「她不一定不會同意,我相信我能夠說服她的。」
「你何必這麼做?延續我們的婚姻,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答應過妳父親……」
「我哥哥會照顧我的,當初的承諾,你可以忘了,現在的我並不是無依無靠。」她說。
「妳名義上還是我的妻子。」
雖然虞小琬失蹤了三年,他還是沒有結束這段婚姻。他們的婚姻在法律上仍具有效力。
「離婚手續不難辦。」
顧晴風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態度如此堅決。難道她一點眷戀都沒有嗎?從前的一切對她而言,除了傷害之外,其他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看著態變絕然的虞小琬,他突然想念起三年前那個害羞膽小的小女孩。
「我從前對不起妳,我希望能夠補償……」
「從前的事我已經忘了。」她打斷他的話。
「既然已經忘了,為什麼我們不能重新開始?為什麼不想再跟我在一起?」
虞小琬哀傷的眼眸望著他。「不是我不想,是你不能……」
「什麼叫做我不能?我已經說要補償妳了。」
「我要的不是補償。」
顧晴風愣住了。「……那麼妳想要的是?」
「你不會給,也不想給的東西。」虞小琬淡淡地說,眼光卻不看他。
你不愛她……小琬不是小孩子,她需要的不是衣食無缺的照料和保護……顧晴風突然想起方才李明徹說過的話。
真的是這樣的嗎?他不愛她,就無法將她帶回去?那小琬呢?她愛他嗎?
愛……他真的沒想過這種事。
「如果你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就請你離開吧。」
顧晴風看了她一眼,覺得現在的情況不適宜再談下去,便站起身來。
「我還會再來找妳。」留下這句話之後,他開門離去。
再來找她?何必呢?不會有結果的。
有名分,沒有心,一切都是徒然;她早就明白了這一點,他又何必放不開?
第十章
「妳是不是喜歡顧晴風?」
下午茶時間,李明徹和虞小琬到露天咖啡座飲茶。虞小琬點了一壺茉莉香茶,正喝著,李明徹突然這樣天外飛來一筆,嚇得虞小琬差點嗆死。
她放下茶杯,「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不是突然,我已經困惑很久了。」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吧。」她迴避著問題。
「這麼說,就是喜歡囉?」
虞小琬驀然紅了臉,正想說些什麼,李明徹擺擺手阻止她。
「妳不用急著否認或解釋,妳是不是喜歡他,我心裡早就有數了。」他笑著說道。「他是個不錯的人,溫文儒雅,又挺出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