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迎春閣的沅青姑娘不錯;陪你的第一次正好。」他假裝摸著下巴思吟。
老天,誰好心把她打昏吧?她在心頭呻吟。
她是著了什麼魔,幹嘛這麼想跟他在一起?竟還答應他上妓院陪姑娘。哦!老天爺真該把她生做男子。
「不要多說,走。」她竟又站了起來,舉著抖得快沒力的雙腳,有點搖搖晃晃地走下樓,當然是違背已經喊得快沒力的理智規勸。而她身後跟著已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慌得不知所措的小紅。
文聲訝異地看著他走下去的身影,心中真是佩服,這小子的毅力可真驚人,竟然嚇不走。
這小子可是難纏的麻煩。他的理智這樣警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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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迎春閣居然在吉祥賭坊隔壁的隔壁,真是近得恐怖。
湘雲困難地吞嚥著口水,鐵青著一張臉,近乎白癡地瞪著迎春閣裝飾俗氣的大門。哦!恐怖。
「司徒少爺,好久不見了,你好久沒來,我家姑娘們想你可想得緊呀!」一個看似四十多歲卻風韻猶存的女人挺著她那稍大的肚子,帶著職業性的笑臉向文聲打招呼。
「江嬤嬤,那麼久不見,你還是年輕依舊呀!」 文聲騙死人不賠命地笑著。
「呀,呀,呀,司徒少爺的嘴還真甜哪!」那叫江嬤嬤的,高興地回應,看不出是真高興還是假的。
「這位漂亮的小少爺是誰呀?」 江嬤嬤終於發現了湘雲,「哇,長得可真標緻。噴!全身水做的肌膚,如果生做姑娘家可是傾城傾國的美人呀!」她誇張地叫著完了,完了,她要昏了,她已經天昏地暗,鐵定是快倒了。
「可惜,他是個大丈夫。」 文聲笑著,心中也頗為認同,「對了,沅青姑娘今天有空吧?」他突然問。
沅青?那個要陪她「第一次」的姑娘?
老天保佑她今天生病,連床都下不了。
「當然有空。」江嬤嬤卻殘忍地笑著出聲,「只要你開口,她哪會沒空?」
「那好,今晚叫她過來唱曲兒給我和我兄弟助興,順便撥個房間,辦桌好酒好菜。」他笑著吩咐。
「是,是,是。」江嬤嬤送聲答應,「來,我來為你們帶路。」她高興地說著。
此刻湘雲真恨爹爹把她錯生成女娃兒,不然她今天就可以毫無顧忌地「過夜」。只可惜,命運捉弄人。
觀世音菩薩,你大慈大悲,現身救救我這個昏了頭又身不由己的可憐人吧!
「走吧!」回應她的卻是文聲的催促。
33
湘雲現在只覺得全身僵硬、冷汗直流,冷意從腳趾頭蔓延到頭皮。
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境。
「馮公子,你長得真美,好像潘安再世一樣。叫我春花心動極了。來,喝杯酒吧!」說著說著,她那豐潤的身體就往湘雲身上貼去。
湘雲雖然仍在僵硬狀態,但仍敏感地察覺到她那逼近的體熱及不斷進攻的兩粒渾圓肉球。
湘雲立刻君子地往旁邊挪了去,一顆心又多跳了好幾下,還失神地喝下一杯酒卻仍不覺。
「馮公子,你都喝了春花的酒,也一定要喝完我冬怡的心意才行。」另一邊的冬怡連忙趁勢湊近身,手上還拿了一杯醇酒。
湘雲立刻要往另一邊閃人,卻絕望地發現那春花竟無退去之意。額上的冷汗不知又流了多少,卻仍無法自這種左右進退不得的困境脫身。失神之際,又被灌了黃楊。
「馮公子呀,我看你身子好像有點單薄,可要小心點才好呀!」春花嬌嗔之際竟還伸出「祿山之爪」往湘雲前襟探去。
「是呀,若不注意,生起病來可不得了哦!」 冬怡也如法炮製,伸出纖白玉手往湘雲胸前摸去,頭還緩緩地靠向湘雲的肩膀。
湘雲驚駭莫名,下意識地馬上撥掉她們「不安分」的手,活像被燙著似的。
當然,她們立刻擺出受傷難過的臉色。正當湘雲不知所措之際——
「你們還有沒有羞恥心呀!」在一旁發急的小紅終於豁出去地出聲低斥,「一個女人家對個大男人毛手毛腳地獻身,你們就那麼賤,為了錢,什麼都干呀?你們難道不知道做這種丟臉的事,你們的祖先在墳墓裡都會不好意思地坐起來哭?」愈說愈有勇氣也愈大聲,活像真有其事似的。
湘雲感激地看著她,從來也沒有想到她這個小婢女會「適時」地伸出援手。
但,想想,又覺得她太沖了。這樣口不擇言,傷了人家姑娘的心可不好。隨即擔心地左右看一下,她們卻仍一副笑吟吟的慇勤樣。
敢情是麻木了?還是不在乎?
「喲,小伙子,」冬怡喚了一聲,隨即站起來迅速地貼到小紅身上,只見小紅原本漲紅的臉一下子刷白。
「你是不是在想你家公子享福,而你卻只能在這裡乾瞪眼,所以心裡不舒服呀?」冬怡笑著看到小紅支吾卻出不了聲的嘴唇,「沒關係,姐姐來彌補你一下。」話畢,她就出其不意將她的胭脂紅唇貼到小紅臉頰上,然後她一路挪移,眼看即將嘴對嘴……
小紅無法承受再多的驚嚇了,馬上白眼一翻——昏了。
呵!呵!嬌笑聲立刻湧現。
呆愣了的湘雲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小紅也真沒用。」
「馮公子,你的小僮既然吃到甜頭了,你怎麼可以輸他呢?」春花微啟著鮮艷的兩片紅唇逼近。
湘雲膽戰心涼,立即閃躲,可惜一旁有另一堵肉牆,前頭又有桌子擋道,不得已只有後避。
「哎喲!」湘雲一個倒栽蔥,摔倒在地。
文聲立刻站起來,掙脫身旁兩個職業八爪女,火速趕到他身旁扶起他:「你沒事吧?」他關心地問,在看到他的眼眸含著淚光時,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多想把他抱在懷中疼惜一番,只可惜伊人非紅妝。
「大哥,這太過分了。」湘雲可憐兮兮地輕聲道,難道文聲這麼討厭她,不惜安排這麼難堪的場面趕她走。這使她好想哭,好想埋進他的胸膛發洩地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