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魁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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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意蝕人心骨。

  沙沙!

  他膽戰心驚的瞥向聲響發出處,衷心祈禱那只是山間小動物受驚逃竄,但事與願違,他的身後竟現出人聲。

  「好小子,留下身上所有家當。」

  吼聲爆響,瞬間衝出五名帶著大刀的惡賊從馬後急奔欺上來。

  馮雲駭得手足無措。

  「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惡賊大刀往前一劃。

  馮雲驚見銀光一閃,立刻不多想的拉緊疆繩,但惡賊刀落得更快,可憐馬兒的臀上多了一條細長的傷口,鮮血迸的飛濺。

  嘶!嘶!馬兒驚痛飛奔疾騁,馮雲不得不死命的抓俯馬背,即使一人一騎早已將惡賊遠遠拋在後頭,但他們恐懼的預見到死期的到來。

  馬兒已然因痛發狂到不受控制的地步,落馬墜地恐怕是他最後的下場!

  沒想到他曾死在這荒郊野外,再也不能見爹,見到湘雲,見到心愛的幼女──琇兒。

  還有他最愛的女人──宋沅青,及他無緣相見的孩子。唉!那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他緊緊閉上雙眼,任絕望充斥著胸臆。

  嘩啦!嘩啦!

  是流水聲。

  馮雲猛的睜開雙睜,糟糕,道路消失在前頭,緊接著的是流水淙淙的峽谷。

  他死命拉扯韁繩,不惜搏命一睹,地想在落水之前懸崖勒馬。

  但馬兒仍不理那束縛的力量,彷彿一心求死般更往前衝。終於馬身騰空,四肢不斷翻攪。

  啊!馮雲放聲尖叫,知道自己正急速的往下墜……往下墜,絕望攫住他,他不認為落水後的他能僥倖免死。

  匡嘩!他筆直的掉入冰冷的溪水,那衝擊的力量讓他全身劇痛,讓他無法呼吸,讓他幾乎昏眩。

  但,他仍掙扎的揮動手腳,妄求能露出水面,吸一口清冽的空氣。雖然費力,但他辦到了。

  睜開乏力的雙眼,他驚喜的發現到不遠處的河面上漂著一塊浮木。心中不由得浮現一絲希望,或許是老天給他這個罪人一個機會吧?

  他游過去,緊緊的攀扶著它,接著乏力的身軀便不出一點勁,只能由著溪水載動著他游向不知名的所在。

  就這樣半昏半醒的任夜悄悄流逝。

  直到一雙有力的大手推動他的肩,他才自渾渾噩噩中悠悠醒來,入目所及的是一雙熟悉的眼眸──清澈得彷彿能洞察所有事機。

  「馮公子,你站得起來吧?」他攙扶著他,以高興多於擔心的語氣相詢。

  馮雲茫茫的點頭,驚魂甫定的低喃,「司徒文柳,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才發現他已置身在河岸了。

  沒想到,消失了六年的司徒文柳竟曾在此地出現,是他在作夢嗎?眨眨眼,他再度打量眼前這位身著青衫,風姿彷如當年的男子。

  沒錯,他確實是司徒文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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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文柳笑例著一張嘴看著昔日的故人,「中秋佳節快到了。」

  「什麼?」馮雲倚著它的肩,滿頭霧水的脫著他。

  「走好。」司徒文柳調整好他的姿態,「走,我帶你去一個仔地方。」

  「岳陽嗎?」馮雲欣喜的問,想到自己或許還能及時趕到女兒的病榻前。

  「比那個更好。」司徒文柳帶著他邁出腳步。

  不是岳陽?

  「司徒公子,你不明白,我無論如何都必須趕回岳陽。」他著急的說,希望這位離家修道的姻親能對他施與援手。

  「那可真是糟糕,你是怎麼樣也趕不回去了。」司徒文柳仍是一派的輕鬆自若。

  「為什麼?」他不解,被動的跟著他的腳步。

  「因為你將會生一場病!」

  「什麼病?」

  「傷寒。」

  「我為什麼會得傷寒?」他不怎麼相信。

  「因為你全身濕透了。」司徒文柳露出一嘴皓齒。

  「那你就該讓我換一套衣服,再不,也該升值火讓我暖暖身子呀!」他不以為然的斥責。

  「不行。」司徒文柳搖搖頭,「那樣你就不能月圓人團圓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馮雲實在肚子有火,若不是他透支了體力,哪會讓他在一旁嘻笑的煽涼風。

  「我在幫你。」

  「你是在害我。」馮雲忍無可忍的低吼,「我女兒快死了,我必須趕回去看她。

  「放心,她今年是死不了的。」

  「是嗎?」他懷疑,卻又不禁想起他妹婿──司徒文聲同他說過有關眼前這位堂哥的神通事跡。或許,他真的成半仙了,那他的女兒……不就不會死了?

  「我讓你生這場病是為了救將來無數的天下百姓。」

  「你說什麼傻話?」他莫名其妙的瞪著他。

  「我希望你教教未來的狀元公,什麼是謙虛。」司徒文柳微微一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悶悶的應他,為他沒頭沒腦的話感到惱怒。

  「放心,你還不算太笨。」司徒文柳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表示他終會明白的。

  馮雲不悅的掃他一眼,「當初我妹妹沒嫁你,真是祖先庇蔭了她。」他嘲諷道。

  「那可不,」司徒文柳同意的點頭,「她跟我堂弟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不後悔?」

  「何必後悔。」他微微一笑,「瞧,說著說著,就到了。」

  馮雲抬眼望去,濃密的竹林前有一棟簡樸的木屋,木屋後有一個小棚,顯然是來放乾草柴火的。木屋前是一哇哇的青菜草花,菜圃旁也有著一個放農具的棚子……這是一個單純的農家嘛。

  「你帶我來這借宿的嗎?」馮雲直覺的猜。

  「借宿?」司徒文柳邪邪一笑,「也可以這麼說。」

  馮雲為他那奇怪的回答及邪異的表情感到憂心,尤其當他發覺到司徒文柳不是帶他向主屋走去,而是往那可稱之為柴房的棚子走去時,他的不安更甚了。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他尖聲問。

  「讓你的病更重些。」

  「你想害死我。」馮雲怒極。

  「不,我是在幫你。」司徒文柳索性悟住他的嘴,不讓他發出過大的噪音吵人安眠,「記得,你一定要教會狀元公什麼是謙虛。」他嚴肅的重申一次,將乏力的他安置在乾草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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