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到底兒子是中了什麼邪了,為什麼要離家出走,找什麼人生的意義呢?方母氣惱、迷惑至極。
瞧!孩子的爹還在那兒氣定神閒地喝茶、看報紙,還翹著二郎腿,好像失蹤的不是他兒子似的。
太過分了!方母氣不過,衝到方父的身前,一把搶過報紙。
「你這沒良心的,還有閒情逸致在這看報喝茶。兒子失蹤了,你就不能幫忙找找嗎?還看報,我把它撕了,看你怎麼看!」方母奮力撕著報紙。不消一會兒,滿地已被張張的碎紙所鋪滿了。
方文遠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誰說他不急呢?只是急有什麼用。再說,難得志傑這個小子終於下定決心要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了,想想他長到二十二歲了,從來不曾違逆過他母親的意思,更不曾抗命於父親,從小就只有接受指令,再照著做而已,難得在二十年後的今天,終於他想照自己意思去做,想到此文遠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你還笑得出來。不知道志傑在外面有投有餓著?受別人欺負?不知道他有沒有被人打傷?說不定被人打傷了,此刻正躺在某個暗巷等死呢!」想著,想著,方母不覺恐懼襲上心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些庸才,連個人也找不出來,養著有什麼用?!老的根本就不管小的,連叫人找都不叫。我真命苦,志傑你好可憐啊!方母掩著面,邊哭邊跑上樓,衝入臥室直接撲倒在床上,任淚珠一滴滴地滑落。
☆ ☆ ☆
樓下,文遠看著妻子急奔上樓的身影,心中長歎了一口氣。他怎麼會不在意自己親生兒子的安危?只是,他對兒子有信心,他相信受過老師指導的志傑,雖然還很天真單純,但如果要傷害武學造詣極佳的他,恐怕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打從兒子一下飛機,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要說能有什麼人能傷害他,那這個人要比他IQ還高才行。
想到此,他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揚。
「老爺,你看夫人這麼難過,要不要告訴她呢?」拉裡馬站起身來到文遠的身旁,輕輕地說著。
「不,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吧!難得志傑有這一個機會。別讓夫人把它提前結束了。」
「對了,志傑最近怎麼樣了?說來聽聽吧!」文遠坐回沙發上,等著拉裡馬的報告。
「是的,老爺。」拉裡馬嚴肅地站著,恭敬地回答,不帶一絲笑容。
「少爺現在跟一名叫做林欣怡的小姐同住,白天在附近的麥當勞當服務生,晚上則在醫院裡當兩小時的義工,然後再跟林小姐一起回去。最近他們收養了一隻野貓,少爺把它取名叫吉兒,少爺好像很喜歡它。」
「那林小姐,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文遠心知精明幹練的拉裡馬,一定早把那位叫林欣怡的女子給調查清楚了。
「林欣怡,今年二十三歲:是個棄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靠自己的力量打工,申請獎學金讀完護理系。畢業後任職於明仁醫院,擔任小兒科醫師的助理護士。是一位熱心助人、勇敢善良的女子。」
「她很堅強。」文遠評論道。僅僅短短的幾句話,就令他佩服不已。這女子可真了得。
「是的。」連拉裡馬也附和道。
「志傑跟她在一起可以學到不少,而且也不會有危險。」
「但人不能只看外表。」拉裡馬接著補充。任何人都不能信任,甚至是自己。
文遠搖搖頭,拉裡馬吃過太多的苦,對人、事總持懷疑態度。
「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人的,拉裡馬,你應該嘗試去相信別人,即使是一次也好。」文遠衷心地建議道。
「許家那邊已來電很多次,要求瞭解志傑少爺失蹤的真相。你看該如何辦呢?」拉裡馬不願再在這話題深究,只好轉移老爺的注意力。
許氏家族,在東馬的華人區中是赫赫有名的中堅。他們移民到馬來西亞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從默默無名的小卒,到擁有數百家公司的大企業,這一切都是因這家族每個人努力合作而成的。
許氏這一代的主人是許柏年,只有一個獨身女叫做宣如,他把她當明珠,寶貝般地捧在手上,深怕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當年,文遠還是一個藍領階級時,因機緣湊巧,兩人相識成友。他不因許柏年富有而奉承利用他,許柏年也不因文遠不如他而加以鄙視,兩人以心相交,義氣干雲。
當兩人的妻子一前一後有孕時,兩人就約定將來產下的若為兩男,則讓他們互為兄弟,一如他們的父親;如為一男一女,則讓他們結為夫妻,以期親上加親;若為兩女,則成為好姐妹,互扶互助。就這樣方志傑和許宜如各自還在母親的腹內,雙方的父親就為他們「指腹為婚」,互締鴛盟。
「我會打電話親自跟柏年解釋清楚的。你不用擔心。」
「是的。」
「還有,繼續觀察志傑,但不要讓他發現,知道嗎?」
「謹尊你的吩咐。」拉裡馬看著老爺站起來,走出大門招呼著司機。
☆ ☆ ☆
吉兒輕輕地來到志傑腳邊,喵嗚、喵嗚地叫著。欣怡抱起吉兒,讓它依偎在她的大腿上撒嬌著。吉兒恣意地享受欣怡輕柔的撫觸,心滿意足地低哼著。
「怡姐,別太寵它了。否則以後不好養哦!」
欣怡和貓在一起的畫面,深深地震撼著志傑。恬靜適宜的她在清晨陽光的映襯下更加耀眼,就如同往常一樣,她的美麗深深吸引著他。他喜歡跟她在一起,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刻意努力去做她認為對的事來使她高興,他願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看到她歡愉的笑容;但他卻不明白為什麼。
「不會的,吉兒是一隻乖貓貓,對不對?」欣怡把那隻金黃色的貓兒提起來,輕聲地問它。吉兒低低的喵嗚聲是欣怡得到的惟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