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他能說要這家醫院嗎?她是絕不肯的。他能要她繼續跟他交往嗎?肯,也只是虛應的。他現在已有些後悔了,他把話說得太「明」了。
「跟我結婚。」他斷然道。
「那是不可能的。」她低呼,他瘋了是嗎?
「你不怕我向方家透露真相?」
文怡默然。「你這是威脅嗎?」她顫聲問。
「不,不是。」他否認得很快,「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以這種手段?」文怡不屑地冷笑道。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怎麼難堪的事我都願意做。」曲永哲拾回巧言蜜語的技巧。
「這叫難堪?」她不可置信地叫道,「這根本是卑鄙無恥,厚顏無道!」她氣極,以前聽到的那些流言浮上了腦海,「想用這種手段得到這醫院?你未免也太過分了。」說完,她轉身就走。
「文怡!」曲永哲跟在她後面哀哀叫道。
看來,短時期內她的氣是不會消了。曲永哲在心底計算著要多少時間的恢復期,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使她對他恢復信心。
☆ ☆ ☆
文哈就是欣怡,欣怡就是文怡!志傑在醫療大樓的牆角邊愣愣地想道。
本來想給她一個驚嚇的意外的,沒想到嚇傻的卻是他自己。
這麼說來,偉偉真的是他兒子了。他傻傻地笑著,我當了爸爸,我有個四歲的兒子了!
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他回憶著曲永哲所揭露的過去。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開了。
欣怡沒死,她還活著。他想大叫,對著天叫,對著所有人叫,叫出現在他心中的雀躍。
他再度探出頭,想看看她。咦!不在了。會不會回辦公室去了?
他轉過身朝來路奔去。
這一次,他們一定會幸福的。他要買一棟小別墅,養一條大狗,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快樂地住在裡面,每天都是幸福都是歡樂,沒有悲傷,沒有恩怨……
他陡然停住。為什麼她不向他說明情況呢?為什麼寧願看他為她痛苦卻不吭一聲呢?為什麼當初拒絕他收偉偉當乾兒子呢?
她恨他。她依然不肯原諒他。這是惟一的解釋了。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顫抖的手從口袋中抽出皮夾,從皮夾中他取出了一張泛黃的紙,紙上赫然寫著——
此恨綿綿無絕期。
絕筆
☆ ☆ ☆
第二天中午,文怡的大門突然被人「砰」一聲打開,驚得文怡從案上抬起頭來。
「志傑,幹嗎不敲門?想嚇人嗎?」她斜睨著臉色有些僵硬的他。
志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對不起,我太莽撞了。」他搔搔有點凌亂的黑髮, 「我能請你吃午餐嗎?」他略帶嚴肅。
文怡點點頭:「有何不可呢?」但心底總有絲不安,志傑好像有點兒不對,但她又說不上來。或許只是多心了吧!她甩甩頭。
楊傑笑開了:「我知道有一間法國餐廳挺不錯的喔!」
☆ ☆ ☆
點完了菜,兩人陷入默然。文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正在猶豫當口,他開口了。
「你認為我這個人如何?」他問。
她有些無措:「善良、能幹、體貼、英俊。你問這個做什麼?」她好奇問道。
「那你認為我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嗎?」他繼續問。
那種不安更深了,「沒有人可以否認你會是個好父親、好丈夫。」
「你的想法呢?」他堅持著。
她點點頭,「你絕對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她只得衷心道。
那你為什麼不帶著兒子回到我身邊?他在心底喊道。
歎了一口氣,他靠在椅背上:「五年前,我錯在沒有及時告訴欣怡實情,但我不後悔我曾說過的那些話。」他的目光深遠,彷彿超越了時空般飄緲,「如果當年一開始,她就知道了我是誰,她會怎麼看我呢?一個不經世事的大少爺?一個天真得近乎白癡的天才嗎?」他搖搖頭,「所以我不曾後悔,因為我因此而跟她有了一段快樂的日子。」
文怡更加不安了,他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是發覺了什麼嗎?但即使如此,她卻強烈地渴望聽到他的剖白。
「事情發生後,所有的人都不諒解我,甚至是那些我在速食店打工時所認識的死黨,還有楊醫師,秀玲姐,他們從沒給過我好臉色,但我不死心地還是跟他們纏。我在每個報紙刊登尋人啟事,甚至僱用偵探到處打聽,我只想知道欣怡在哪裡?過得好不好?但,沒有人告訴我。」他苦笑道,「那一段時間,我幾乎踏遭了全城,翻遍了整個地區。但卻依然毫無所得。我酗酒、打架、墮落,置親人及朋友的關懷於不顧。有一次,當我醒來時已經在吉隆坡了,我父親把我關在一個房間裡,不吃不喝地讓我獨思三天。出來後,我才稍稍振作了一點兒。」
雖然她大略已瞭解過去五年前的情況,但由他口中親自說出來卻令她不自禁地顫抖。她看向眼前這位過去曾深愛她的男人,不覺得心痛了。
志傑掏出了皮夾,抽出一張泛黃的紙片,把它攤平。
「當年我看到這張留言時,我是那麼的不敢置信她就這樣離開了,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就這麼無消無息地走了。那一天,我第一次有殺人的念頭,對象竟是養了我二十多年的母親。我恨她,恨她拆散了我跟欣怡,恨她讓欣怡對我絕望,就這麼心碎地離開,恨她……」
「但她是為你好呀!」她震驚地為方夫人辯白。
他笑笑:「我知道,但就是無法不恨她。」
無意間,她瞥見了攔在桌上的那張紙條,那不就是……
「你一直留著它?」她顫抖地拿起它來看。
他點點頭,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為什麼?」她低聲問著。
「因為那是你留給我的。」他靜靜地回答。
文怡驚愕地低呼一聲:「你說什麼?!」
侍者剛好在這個時候上菜。志傑看著她驚慌失色的樣子動也不動。而文怡則感覺猶如困在網中的鳥,是生是死?。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