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兩、三個傷口,明明是四個!耿凡羿沒好氣地多貼了個OK繃,抽張面紙擦掉指尖的藥膏。
見客人推門進來,她搶先一步前去招呼,走到一半,又回過頭告訴他。「對了,凡羿,張叔今天研究新套餐,留了些給你,在廚房,你先去吃,這裡我還應付得過來。」
耿凡羿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轉身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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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一年過去了,若嫦以行動,打破了在耿凡羿眼中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形象,雖然,他對她的態度還是冷冷淡淡的,但是她知道,他已經不討厭她了。
有時,一些客人見她長得好看,以言語調戲,他總會適時替她解圍,有些更沒分寸,對她動手動腳的,耿凡羿會直接將她拉到身後,接手她的工作,不過給那個客人的表情會很難看。
他明明那麼保護她,卻什麼也不肯表示,依然與她保持距離,工作之外,絕不與她有私人接觸。
他的心,離她好遙遠,她一直都努力的追著、趕著,卻怎麼也觸不著,久了,難免有絲心灰與挫折。
她站在櫃檯,看著他與一名客人交談,這個女人是熟客,常常來,而且每次都要求由耿凡羿服務,目光從頭至尾繞著他打轉,任誰都看得出她的居心。
那女客不曉得說了什麼,耿凡羿輕輕笑了。
可惡!她胸口悶悶地,他從沒真心對她笑過,居然對那個女人笑得那麼開心!
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常來的客人!
好沮喪,好難過,好——好想哭!
「幹麼?一張寡婦臉!」他輕哼,拿回點功能表,俐落地煮好一杯咖啡,正要端出去——
「我來。」她賭氣地拉住他,繃著小臉接來他手中的托盤。
耿凡羿挑挑眉,不置可否,任她去。
沒多久,那頭似乎有些不愉快,也不曉得她們說了什麼,耿凡羿只聽到她揚高音量,重重放下咖啡杯——「愛喝不喝隨便你!」
耿凡羿蹙起眉,一等她回來,開口質問:「你又給我出什麼狀況了?」
「為什麼一定是我出狀況?我長得就那麼討人厭嗎?一定要你端的咖啡才美味?」她也有滿腹委屈啊!可是他看見了嗎?沒有!因為他從來不在乎。
耿凡羿一聽,眉頭皺得更緊。「客人怎麼要求,順著她一點就是,火氣有必要這麼大嗎?既然要在這裡工作,就給我收掉你的大小姐驕氣!」
「大小姐驕氣?你是這樣看我的?」一句話,傷透她的心。「為了你,我做得還不夠嗎?你還我的,居然只是一句『大小姐驕氣』?耿凡羿,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麼做,直接告訴我好不好?」
「你的事與我何干?別扯到我身上來!」
「是不是為了你,你比誰都清楚!」她吸了吸氣,淚花在眸底打轉。「你討厭我高不可攀的千金大小姐光環,我就走人人群,學習融入群體生活,當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你說你討厭溫室的花朵,我就走出溫室,自己打工賺取學費,學習獨立;知道你想讀的學校,我熬夜K書,就為了和你讀同一所大學……這些,你全都看在眼裡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沒人要你這麼做!你大可滾回去當你的千金大小姐。」
「問題是,我回不去了——」她一哽咽,兩顆清淚順頰滑落。「從愛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回不去了——」
耿凡羿渾身一震,驚愕地瞪住她。「你發神經地鬼扯什麼!」
「我沒有鬼扯,全世界都看得出來,只有你,始終不肯面對。」
「你要我面對什麼?你可笑的一時迷戀,還是你高不可攀的家世?既然有錢有勢,要什麼男人會沒有呢?我受夠你們這些有錢人了,我耿某人卑微寒傖,不敢妄想高攀!」
「出身如何不是我能選擇的,那不是我的錯啊,你為什麼要拿它當借口,將我排拒在心門之外?」並不是每個有錢人就一定財大氣粗,他把那些偏見加諸在她身上要她承受,對她是不公平的。
「那是因為,你不曾面對現實最殘酷的一面,看不清這其中的差異性,足夠讓你恨到咬牙吐血!」他寒著臉,一字字吐出。「回去吧,回去當你的大小姐,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能夠無知點,或許也是一種幸福,起碼這一輩子,你都可以過著嬌生慣養的日子,永遠不必面對現實的殘酷。」
是嗎?這就是他想說的?
那當初那個有理想、有傲骨,不為現實低頭,努力在過生活,堅持活出生存意義的耿凡羿呢?
她傷心欲絕,不敢置信地退開兩步,淚水模糊了眼前的他。「任何人都能這樣說,我就是無法接受,這種話由你口中說出來……是你為我開啟了一扇窗,讓我看見陽光,看見春光明媚的風景,在我下定決心擺脫宿命,拚了命想追上你的腳步時,你卻又關上那扇窗,將我推回那個陰暗的房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殘忍?!耿凡羿,你是個大渾蛋!」
說完,她情緒崩潰地往外衝。
耿凡羿僵凝著臉,雙拳握得死緊,不留她,也不追上去,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表情,只能沉默地,望著她心碎遠去的背影,宛如沒有生命的石雕,久久、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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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瘋狂奔流,模糊了眼前的世界,但是她不管,死命的往前奔,彷彿要甩掉的,不是他冷絕無情的拒絕,而是不堪承載的心碎——
叭叭!
馬路上,喇叭鳴按聲與司機咒罵聲此起彼落,但是她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一道有力的臂彎將她拉回人行道,一輛計程車自她眼前呼嘯而過,她全無危機意識,倔強掙扎。「放開我,既然不稀罕,還追來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