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的視線,栘向以銀鏈串起,靜躺在胸口的白金戒指。「我不會忘記,你為了它,在工地辛勞一個禮拜。」
他聲音低沉瘖啞,鼻酸道:「我說過,它並不值錢——」
只要她說一句,裴宇耕什麼值錢的鑽戒會送不起?他沒料到,她還會留著多年前不值錢的舊婚戒,並且將它放置在最貼近心口的地方。
「但是你的心意是無價的。」她柔柔道。
耿凡羿動容,傾身吻上婚戒所在的位置,連著她的心,憐惜地吮吻;她張手擁抱收容,感受他所給予的一切。
他情思一動,迎向她無悔的面容,唇畔淺笑帶著最淒柔的深情,全心奉獻——
無法再多想,他降下身子,貼上似水嬌軀,探尋的雙手,感受久違的濃情蜜意。
有多久了?他有多久,不曾擁抱這具馥柔身軀,熟悉的馨香,每一寸光滑肌膚的觸感,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直到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才發現竟是這般椎心的想念著,渴望得心都痛了,如今,她就在他懷裡,被他親吻著,他無法再放開!
無法饜足的雙手撫遍柔軟香軀,衣物一件件的離開身體,直到再無阻隔的貼觸赤裸肌膚,交融彼此的體溫,他們同時滿足地在心底喟歎。
纖長指尖一一撫過俊顏、肩膀、厚實的胸膛,每一寸肌理線條,似記憶,又似深深的想念,她眸光泛著酸楚淚光。「凡羿,不論何時,記住一句話——」
「嗯?」
「我愛你。這裡,永遠只讓你住。」她指著心口的位置。
耿凡羿渾身一顫,手勁一收,摟緊纖腰,狂吻上她。
杜若嫦閉上眼,全心回應,感受他雨點般的吻落在她身體的每一處,貪渴的吸吮更多、佔領每一寸肌膚,像是飢餓了許久的旅人,直要嘗盡所有的它——
「凡羿——」她慌吟。
「我在。」感應到她的激情無助,他迎上她,有如兩簇燃燒的火焰,空虛、灼熱,她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收容他滄桑的身心,耿凡羿不再遲疑,挺入水嫩深處,剎那之間的充實與滿足,令他們腦海同時一陣暈眩,好似長久以來那塊空泛的角落,終於被填滿,完整無憾。
他綿密地護著嬌軀,在她體內深沉律動,聽著她細細柔柔的嬌吟,感覺她的溫熱、她密實的包容,他雙臂收攏,幾乎將她揉入體內,激狂地與她纏綿,直要到達最深處的甜蜜——
「凡羿——」他失控的熱情,令她幾乎要尖叫失聲,狂喜來得太快太急,她喘不過氣,只能緊緊抱住他,隨著他癲狂、隨著他迷失、隨著他極歡糾纏——
重重迷眩火花包圍著他們,在眼前、也在體內爆發,耿凡羿與她頰貼著頰,在她體內釋出熱情,在對方輕顫的身軀中,體會激情韻味。
這一晚,飄蕩的靈魂,在彼此的懷抱中找到安心棲靠的所在。
第十章
清晨第一抹陽光灑入,慣於少眠的耿凡羿由睡夢中醒來,鼻翼之間迴繞的是屬於女性的柔媚馨香,嬌容貼靠著他睡得香甜,宛如交頸鴛鴦,儘管在睡夢之中,床被底下的肢體仍親暱交纏,似是密不可分的生命共同體,花開並蒂,連理同枝。
如果真能這樣,那該有多好?
他不敢出聲、不敢移動,甚至不敢太用力呼吸,深怕驚破這一刻奢侈的美好,明知不屬於他,卻還是眷戀著這份酸楚而罪惡的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溫香嬌軀動了動,嫩頰無意識地廝磨他頸畔,終於醒來。
他在心底失落歎息,微笑道聲:「早安。」
「早安。」迷糊坐起,見他怔楞的眼光,想起自己一絲不掛,她羞窘地拉起被子遮掩。「你不要亂看。」
他乾澀地笑咳。「好,不看。」
趁他別開臉去時,她迅速抓來睡袍套上,回頭發現他仍然維持原來的動作,不著痕跡地伸展肢體,她驚覺道:「手腳被我睡麻了是不是?」
他苦笑,沒否認。
「你真是的,怎麼不叫醒我呢?」她立刻上前,替他做穴道按摩。
他神情悵然,幽然吐實。「我不想,這麼快畫上句號。」
若嫦停住動作。就為了多些共處光陰,他情願忍受四肢僵麻的滋味?
他抬眸,凝視她臉上每一分情緒的變化。「我們——就這樣了嗎?」
她背過身,站在窗邊,凝思不語。耿凡羿追著她的背影,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瞥見擱置床頭的白鯨布偶,一陣熱浪沖上喉間,他哽咽地發不出聲音。
當初她離開時,什麼都沒帶走,只帶了這只布偶,證明她從來就沒有打算要忘記他,如今另一隻也都還好好保存在他那兒,他們的心明明是在一起的,為什麼人要分開?為什麼明明是一對的布偶,卻要各分天涯?他好想再聽聽布偶成雙時,發出的那聲共鳴誓約——
不知過了多久,若嫦回過身,坐回他面前,溫柔輕問:「你,不要結束嗎?」
他搖頭。「我不想,可是——」
「夠了。」她阻止他,柔聲道。「你不要分開,那我們就不分開。」
他愕然。
相識以來,她一直都是那麼柔順的依從他,就連走到這一步了,她竟還——
「我知道你的為難,我和宇耕,只是表面上的未婚夫妻而已,私底下是朋友,我沒有道德上的牽制,昨晚我就說過,如果你走不開,那就不要走,你還是可以扛你該扛的責任,我們只要在一起就好,不要傷害任何人。」
懂了她的意思,耿凡羿心痛難言。「我怎麼可以要你受這種屈辱?你本來就是我的妻子——」
「既然你心裡早已如此認定,那世俗的規範,有什麼要緊呢?」幽然一笑,雲淡風清。「正如七年前,不管你能給我的,是名分還是名利,我其實都只要你的一顆真心而已,這比什麼都珍貴。」
他啞然無言。
閉了下眼,他深深將她擁入胸懷,痛徹頓悟。「我錯了,若嫦!錯得好離譜。」當初,給了名分,給不起安逸生活;而現在,給得起奢華享受,卻給不起名分尊嚴,他又比七年前長進到哪裡去?他只不過是個差勁的男人,一直都在糟蹋她的真心,甚至比七年前更糟糕!追逐了一輩子,他到底在計較什麼?!